那个人,活脱脱就是另外一个自己啊。
李谏仿佛看到自已端坐在妆台前,手里拿着青螺黛,仔细修饰着眉毛,就着烛火自铜镜里左右端详自已的脸,随即满意地笑了笑。
他正愣怔间,那人忽然转过头来朝他看了一眼,冷声道:“哪儿来的宵小?竟敢冒充本王,好大的胆子。来人,将此人拖下去打一百板子!”
李谏没好气地嗤了一声,同时也松了口气,这易容的技巧果然绝了,俩人若是站在一起,大概连裴太妃也辨不出真伪。
素音一边替步云夕束发,一边道:“模样和神韵已无挑剔之处,就是……声音还有点儿不太像。”
步云夕摸了摸自已的喉咙,也道:“我也觉得。”
李谏的心又提了起来,“那如何是好?一会在紫麟殿,少不得和太子辩驳一番。”
“无妨,我自有办法。”
步云夕说罢,摊开一只小小的皮匣子,里面放着一排粗细长短不一样的银针,她挑了其中一根极细的,手指长短的,微侧着头对着铜镜抬起下颚,用食指和中指在喉咙附近摸索片刻,另一只手将银针缓缓扎了进去。
李谏倒抽一口凉气,头皮发麻,“你、你这是做什么?”
步云夕不答,待那银针几乎没入脖子,又缓缓拔了出来。如此反复了几次,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了,“这是海长老教我的方法,以银针刺穴,可短暂改变声带的厚薄,借此改变声音。如何?这回像了吧?”
自已是听不出自已的声音如何的,李谏看向素音,素音笑着点头,“完全一样。”
此时发髻已束好,李谏将自已头上的簪子取下,来到步云夕身后,亲自替她簪上,两手按在她肩上,看着镜中的人道:“一切小心,我等你回来。”
看着两个靖王一起出来,所有人的反应和刚才李谏一样,都愣住了,随后皆目不转睛地看着步云夕,并非看出了破绽,相反,是努力想看出破绽,但很快他们便发现,她这易容天衣无缝,若非他们认得俩人身上的衣饰,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步云夕对众人道:“诸位不必担心,我会小心应对的。”经过小妖身边时,冷声朝她道:“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回来后有话和你说。”
小妖自知这祸闯大了,哪敢再造次,垂着脑袋说知道了。
紫麟殿里依旧灯火通明,但宴乐已停,女眷们已悉数离席,一众臣子也没了再吃喝的心思,皆忐忑地等待着,不时偷瞄一眼端坐上首的皇帝。原本喜庆的践行宴,没想到竟出了这档子破事,皇帝的脸半隐在旒冕之下,辨不出喜怒,再观太子,一脸愤懑地站在殿中央,仿佛殿中所有人都欠了他银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