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二挠了挠脑袋,“啧,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回事?”
武星道:“还有咋回事?她就是见不得大当家和靖王眉来眼去,在她心里,大当家和杜家公子乃是天生的一对,除了杜家公子,没人配得上大当家。”
步云夕叹了口气,“小妖太过固执,她一直不愿意相信杜玉书的所作所为是出于本心,总认为他是迫不得已,我也不知如何才能说服她。”她甚至能感觉到,从元日那晚起,小妖连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怨气,仿佛是她背叛了她和杜玉书之间的感情,这让她很是无奈。
从云来铺出来,天色尚早,小妖不知跑了去哪,步云夕有些担心,让武星和武月去找,自己则前往胭脂铺,替小妖遮掩脸上胎记的脂粉快用完了,她打算再去买点。一路走来,总感觉今日的西市与往日有些不同,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何处不同。
又走了一段,忽觉身旁多了个人,侧头一看,李飞麟不知何时走在她身侧。
“你怎么总爱往那个小皮货铺去?”李飞麟剑眉微蹙,身上仍穿着右骁卫的玄色制服,应是还在当值。
步云夕支吾道:“他家的羔羊皮在西市是独一家,我过来挑些做靴子。七郎怎么也在这儿?”
“我今日恰好巡视这一片。”李飞麟道,事实上,自从上回看到她从云来铺出来,他心里便存了一丝疑惑,同时也存了或许还能再撞见的心思,不时便来这边巡视一番,今日果然又见到了,“你怎么又一个人?连个侍从都没有,万一再发生什么意外如何是好?”
步云夕不得不解释,“原本带了侍从的,小妖方才不知跑哪了,我让他们找去了。”
她偷偷打量他,短短数日之间,他便将皇后从凤座上拽了下来,连李谏都自愧不如,实在不容小觑。此时见他身姿挺拔,侧颜棱角分明,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他的眉眼似乎也成熟了不少,再无初见时的青涩之感。她在心里暗自感慨,在皇城里长大的人,果然个个都不简单。
李飞麟感觉到她的打量,也侧过脸看她,但她已移开了视线,他略有些失落,正想问她要去哪儿,她忽然又看向他,“你母妃终于沉冤得雪,她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欣慰。”
李飞麟一怔,随即心里似有涓流淌过,“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卑鄙?”
她摇头,“怎么会?”
他脸上显出欣喜之色,大街上车水马龙,他虚扶一把,让她站到屋檐下,以避开街上匆匆而过的行人,“我母妃死的时候要我答应她,长大后一定要替她报仇雪恨,这一天,我等了很久。”
“从小活在自己的仇人身边,天天看她的脸,却仍要曲意逢迎,你一定受了许多委屈和煎熬。如今能让皇后亲口向天下人承认当年的罪行,真是大快人心,多年的隐忍终于有了回报,你很利害。”
除了安莲,没人知道他隐忍多年背后的心酸,种种煎熬不足为外人道,她是除安莲外,唯一一个安慰他的人,他垂下眸子,竭力忍住鼻中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