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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太妃道:“倒也不算白折腾,听说那孩子弱得像只猫儿,也不知能活多久。原本光靠太子盗药一事,也不能彻底将他扳倒,皇上顶多罚他幽禁一年半载,他幽禁期间太子妃顺利诞下龙孙,皇上一高兴,没准又放他出来了。”

李谏没作声,算是默认了她的看法。其实从长远来看,宁王这回逼得太子狗急跳墙,替太子妃催生,这孩子若是健健康康就罢了,若是活不久,宁王是借太子之手替自己铲除了一个大障碍,他依然是最大得益者。太子和皇后这一步,走得太着急了。

胡嬷嬷叹息一声,“太子妃真是可怜。”

李谏道:“太子妃可怜,那孩子更可怜。”

胡嬷嬷念了声阿弥陀佛,又问:“娘娘这几日可要去东宫探望?”

按说以裴太妃的身份,是该去探望一番的,但如今这形势,她自然是做岸上观的好,便道:“我就不去了,万一那小龙孙有个三长两短,皇后难免又疑神疑鬼。你去替我备份厚礼,让人送过去就是了。”

胡嬷嬷应了,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了李谏和裴太妃两人。

沉默片刻,李谏起身道:“我去一趟甘露宫。”到了门口,似想起什么,又道:“那位神医的药,你务必按时服用,他留在长安的时日不会太久,我会再安排他进宫替你诊治一次。”

裴太妃不置可否,黛眉微微一挑,眸里噙着嘲讽之意,“你放心,我自会爱惜身子,我要是早早死了,便看不到将来你如何翻云覆雨了,我如何甘心?”

李谏顿住脚步,也没回头,只笑了笑,“也请你放心,就算你早早死了,我一样会信守诺言,只要我在一天,地位、荣耀,裴家一样不缺。”

他整了整襕袍上的褶子,道声保重,随即拂袖而去。

天色阴沉沉的,似要下雨,让本就阴冷的空气再添一丝寒意。太子自清晨起便一直跪在皇帝的寝殿外,但皇帝怒气未消,一直不见,甘露宫里的宫人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生怕触了霉头。

顾安见靖王来了,一直紧绷的心不由一松,“靖王殿下来了,这可太好了。”他一边躬身引李谏往里走,一边低声道:“皇上早上起来后,到现在什么也没下肚,一直生闷气。晌午时永嘉公主来了,好说歹说,也只是让他喝了一碗参汤。殿下一会再劝劝皇上,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不是?”

李谏说好,问道:“皇后可有来过?”

“皇后天天过来,但皇上就是不见。”

李谏心里了然,皇帝不愿见皇后,说明还不打算原谅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