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麟道:“太子总以折磨人为乐,他在东宫弄了个地窖,专门惩戒犯了事的属下或得罪他的对头,所谓的兽窖,就是在地上挖个大坑,将野兽放入坑中,再将人扔下去,盖上留了气孔的铁板,任由人兽同坑,至于坑里是什么野兽,就看太子心情了。有时是毒蛇、蝎子、蜈蚣,有时是豹子、獒犬、熊仁,打开铁板后只剩骨头是常事,据说若那回放进坑里的是毒物,便是对犯事的人格外开恩了---因为越是剧毒之物,人便死得越快,可少受些折磨。刚才那人,许是太子近日心情不好,与他同坑的是上百只饿了许久的老鼠,他身上被抹了蜂蜜,啧啧……”
步云夕一阵恶寒,李谏看了李飞麟一眼,嗔怪道:“你和云笙说这些做什么?”
李飞麟脸上扬起坏笑,“据说他的地窖里还有一口巨锅,专门用来烹人的。有一回太医院的一个小吏把太子要的药弄错了,太子一怒之下将那人刚满月的儿子抓了来,当着那小吏的面扔到油锅里炸了。”说着他扬扬手中的雪婴儿,咔嚓咬了一口,朝步云夕道:“便如婶婶碗中的雪婴儿一般……”
“你……”李谏又气又无奈,正想骂他几句,却见步云夕浑不在乎地夹起那只雪婴儿咬了一口,笑着接口道:“外焦内嫩,酥脆可口。”
“……”李谏顿感无语。
李飞麟也怔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 婶婶真是个妙人儿。”
李飞麟兴之所至,全然忘记了调查刺客一事的不顺,频频向李谏敬酒,但李谏以身体尚有不适为由,坚决不喝。步云夕终于打听到杜玉书的消息,心情大好,但凡李飞麟朝她举杯,都一一奉陪。
一个时辰后,李飞麟已显醉态,半撑着身子在案上,舌头都大了,“九皇叔,我当真羡慕你……如此福气……”
李谏哂笑,“福气?自小孤苦伶仃,在冷宫长大,出来后父皇的面也没见上两回,如今你也见到了,天天有人想我死。”
李飞麟醉眼朦胧,“你虽没得到过先帝的眷顾,可你有……你有太妃娘娘啊,她一直对你呵护备至,不像我……我才是真的孤苦伶仃……拼了命的……才搏来父皇一笑……”说到最后,身子几乎伏在案上。
步云夕以前听说过,李飞麟的母妃是南诏公主,在他四岁时难产死了,李飞麟是在皇后的宫中长大的,但想也知道,以皇后的为人,连宁王这个亲儿子也不管不问,不可能对他有几分真心,不由感慨在宫中长大的孩子真是不容易。
李谏见他已醉得不成样子,命人将他扶到自己苑里安置了。
“本想今晚和你好好吃顿饭的,没想到他不请自来了。”李谏略带歉意地朝步云夕道:“云笙,前段日子真是多谢你了。”
步云夕不在意地笑笑,“你刚才已经谢过了。”
李谏脸上有点尴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听说那日乘月来过……你别怪她不懂事,她也是一时着急,没了方寸。还有,我前段日子一直冷落你……”
步云夕淡淡看了他一眼,“我说王爷,你不是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悉心照料你的吧?你不必多想,我照料你,一来你是为了救我才出事,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情,二来……我不愿太妃娘娘伤心,与你本身无多大关系。”虽然相处的日子不长,但说不出原因,她是真的喜欢裴太妃,“ 我早就说过,你我人前做戏,关上门互不干涉,之前是,以后也是。”她朝他举了举杯,一饮而尽,“我也累了,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