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谏诧异道:“高昌?太子竟和一个外邦小国有来往?押的何物?”
李飞麟道:“押的何物我不知道,正因为是外邦,以太子的身份,私通外邦可是死罪,所以太子不方便让他的人去做此事,只好偷偷聘了镖局押镖,不想那镖局老马失蹄,押的东西竟被人劫走了。太子怒极,亲自率人到洛阳兴师问罪,那镖局的人此时方知委镖的人竟是太子。”
步云夕记得清楚,杜玉书最后写给她的信上,曾提到他父亲接的一趟镖出了事,他颇担心,随后便渺无音讯了。而那信正是去年四月写的,步云夕确信李飞麟所说的洛阳镖局,正是长鹰镖局。没想到查了那么久没有消息,今晚竟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的心砰砰直跳,一边装吃一边竖起耳朵,不料李飞麟却闭了嘴。
还好李谏同样好奇,“然后呢?”
李飞麟仰头喝了一口酒,朝他无声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步云夕的心不由一沉。
下人都退下了,李飞麟只好自己添酒,眸中浮起冷光,“太子的心也够黑的,一上门便让掌门将镖局所有人都召来见他,掌门当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他是太子,掌门哪敢不从,没想到太子为了不让人知道他和高昌有瓜葛,竟然下黑手,屠了镖局满门,我猜打从一开始,太子也没打算放过他们,即便镖局没失镖,也是一样的结局。”
步云夕只觉一颗心沉到了悬崖底,只听李飞麟又补充了一句,“哦,也没杀光,据说剩了掌门一家,随后太子的手下换上镖局的服饰,连夜将所有尸首运出城外埋掉……”
听到杜玉书一家无事,步云夕长长舒了一口气,但一想到镖局其余人一夜之间死于非命,只觉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如今总算明白为何当初只打听到长鹰镖局的人连夜迁到长安,但在长安却毫无音讯了,原来是太子的手下穿着镖局的服饰,而运尸体又要用到马车,完事后这些人便回了长安,于是在外人看来,便以为长鹰镖局的人迁居长安了。
她满腹疑问,却不便发问,只能憋着。
李谏剑眉一皱,“此事如此隐秘,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李飞麟坐得大马金刀,嫌那酒杯太小,干脆直接拿过酒壶仰头喝了两口,“我也是这两日无意中得知。最近不是查中秋那晚的刺客吗,前日手下在城郊一破庙发现一名男子,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盘问他的身份,却不愿开口,只一味哀求骁卫们救他一命。骁卫们觉得他身份可疑,便将他带了回衙门,让我亲自审问。我原以为这人和那些刺客有关,没想到他竟告诉我,他是东宫的人……”
李谏诧异道:“太子的人?”
李飞麟嗯了一声,“那人自知命在垂危,求我救他,我问他你如何证明你是东宫的人,即便是,我又为何要救你?那人为了自证身份,说了好些太子的事,洛阳镖局的事便是他说的。自那之后,太子便总爱往咏翠山庄跑。”
“既然是东宫的人,他为何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办事不力,被太子下令扔到兽窖了,活活折磨了三天,与他要好的一个同僚于心不忍,向太子谎报他已死了,反正那会他已奄奄一息,和死人没有区别,他的同僚虽将他带出东宫,却也不敢收留他,将他安置在破庙便走了。他一来想活命,二来对太子心生怨恨,便说了好些太子的秘事,我本也想救他一命的,但他身上的伤口都化脓了,浑身发热,第二日便死了。倒是可惜了,还有好些事没来得及问他。”
步云夕奇道:“兽窖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