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二边思忖边道:“有道理,可见大当家你的身份早就泄露了,只是不知对方是何用意,先是盗了你的剑,这会又暗算你,虽暗算你,却不致命,可见他们并不想你死,那他到底是想干嘛呢。哎?对了,当时大雄宝殿里那么黑,靖王为何会发觉那黑衣人呢?”
“听说那位王爷小时候在冷宫差点被火烧死,大概因此一向不喜烛火……”步二这么问,步云夕方想起来,他连大婚那晚掀裴云笙盖头时也把喜烛吹灭了,“他应是自小习惯了瞎灯黑火,所以夜里视物自然比普通人强些。”
小妖嗤了一声,“都怪他自己多管闲事,如果不是他推开大当家,大当家当场把那黑衣人逮住的话,真相不就大白了。姐姐,你就别管他了,反正他这会不也没死?你就回来吧,我天天被关在这破客栈里,都快发霉了。”
步云夕冷冷看了她一眼,“那你也和步二叔一道回凌霄山庄吧,不必回来了。”
一旁武月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笑,小妖狠狠掐了他一把,再不敢说话。
步云夕又对步二道:“步二叔,靖王因我而出的事,我做不到袖手旁观。我探过他脉象,平稳有力不似中毒,观他气色也与常人无异,可见那暗器上并无剧毒,但御医们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伤口,我也不好当他们的面找,我估计十日内他无性命之忧。海长老年事已高,路上你们要照顾好他,若十日内赶不到长安,也是靖王命该如此。”
步二应了,“海长老医术高明,靖王若等得了他,必能醒来。我这就收拾一下,城门一开便走。”
步云夕看了众人一眼,“我在长安的事,只有这屋子里的人知道,若是日后凌霄山庄的其它人知道了,唯你们是问。”
众人忙不迭点头。
乾祥宫。
二更的更鼓刚刚敲响,笃笃的更鼓声越过重重宫垣,在一座座庭院里延绵回响,复渐渐远去。有萤萤烛火从半掩的窗里溢出,风在庭院里打了个转儿,吹得芭蕉叶簌簌作响,随即窜入寝殿,扬起帷幔一角,依稀能见到端坐妆台后的女子。
他蹑足向前迈了两步,好让那朦胧的倩影更真切一些。
她正对着铜镜,玉臂轻抬,缓缓将鬓上步摇摘下,将头顶盘着的发髻解开,任由那乌黑浓密的青丝倾泻而下,再用梳子一缕缕理顺。
四名侍女将熏笼放到榻上,各执一角将被褥摊展在熏笼上仔细熏烘。寂凉如水的夜,若隐若现的身影,殿中溢出的余香,即便只能远远地窥视,已足以让他留恋,不舍离去。
“娘娘,被褥已熏好了,请安寝吧。”
那女子没有作声,依旧坐于镜前,缓缓梳着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