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太妃没理会众人,快步来到床榻前,只见李谏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躺在床上,面容平静,就像睡着了似的。
“易之,易之,你醒醒……”她伸手探了探他额头,体温如常,人却没任何反应,她忍不住流泪,“怎会如此?”
步云夕不忍见她难过,忙上前安慰,“姑姑您别担心,他会没事的。”
“云笙,幸好你没事……”裴太妃泪眼婆娑,拍着她的手道:“若是连你也出了事,你叫我如何是好?”
裴太妃这话,让步云夕一阵内疚,忽然觉得很对不起她。
“那些金吾卫也不知怎么搞的,由着那些歹徒在大慈恩来去自如,这会天都亮了,一点消息也无,怕不是早被那些歹人跑了。”那边厢,李飞麟已向皇帝禀报了昨晚的详情,末了不忘添上一句,“父皇,依儿臣看,此事又是步云夕那妖女作怪,儿臣愿率骁卫缉拿步云夕归案。”
步云夕气不打一处来,当初选择在大慈恩寺动手,一来是不想伤及百姓,二来也是知道晋昌坊归太子的金吾卫管,不会连累李飞麟,没想到这小子竟恩将仇报,这年头真是好人做不得。
皇帝果然勃然大怒,但这会不是发怒的时候,诘问御医们为何晋王不醒,御医们一人一番理论,有的说晋王磕着了脑袋,颅中有淤血堵塞,何时能醒得看天意,有的说晋王是中了毒,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毒,有的说晋王只是惊吓过度,睡睡便好,更无稽的一个,竟说晋王没护好圣灯,神明怪罪以致醒不来。
皇帝的脸色从白到青,又从青转黑,最后一脚把说晋王被神明怪罪的那个御医踹翻,命人拖出去打一百杖,“谁再敢胡说八道,与此人同罪!”
气归气,总得想出办法来,皇帝当即下旨,将所有已致仕、但人还在长安的前御医都召到靖王府。心里虽着急,但朝事不能不管,临走前,皇帝对裴太妃道:“你放心,朕定不会让易之有事的。”
但两天过去了,李谏依旧毫无起色。
裴太妃连着两天没阖过眼,步云夕好说歹说,总算将她劝了回宫。
“你也早些歇息吧,这两日你也没睡过。趁热吃些。”素音端来一碗羊肉羹汤,坐在她对面托着腮看她,“你不走了?”
步云夕喝了口热汤,叹息一声,“你也看到了,事情根本没按我预想的来,这靖王也不知怎么回事,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我这会要是一走了之,裴太妃该有多伤心?”
素音眼里满是感激,“你是好人。”
步云夕差点噎着,“我是哪门子的好人,我顶多不是个坏人罢了。我终是要走的,但不是现在,等靖王醒过来再说吧。我今晚要出去一趟,你替我掩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