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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云夕故意唉了一声,“你九叔一天到晚不见人,我一个人在府里无聊得很,只好自己出来找乐子。听闻这附近有家水粉铺子颇出名,便过来瞧瞧。“

李飞麟当然知道李谏最爱流连昭华阁,但他想不明白,明明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妻子,外头的花花草草再稀罕,还能相依到老不成?他老人家怎么就死性不改?如此冷落娇妻,实在是不该。

作为晚辈,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安慰一下这位婶婶,于是道:“我九叔只是顽心大了些,人其实还算纯良,虽有风流的名声,但人不风流枉少年,长安城里哪个年轻才俊没几段风流韵事?想想早些年,和九叔纠缠不清的夫人小姐多了去了,何左相家的二千金、李舍人家的寡妇、刘尚书的小妾……”他巴拉拉说了一串,最后道:“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自他遇上柳承月后,再没和别的女子传过绯闻,可见九叔并非那酒色之徒。所以啊,婶婶你放心,只要再过几年,等我九叔厌倦了外面的莺莺燕燕,自会和婶婶好好过日子的。”

步云夕端起冰镇乳浆喝了两口,心想若她真是裴云笙,听了这番话怕是要回家哭上几哭。她对李谏的事没兴趣,呵呵两声便岔开话题,“上回惹事的江湖草莽不是都离开长安了?你们今儿是为了何事?”

李飞麟立时腰杆一直,“还不是为了三日后的中秋节,那晚有通宵灯会,整个长安将成不夜城,皇上也会率臣子、宫中妃嫔在城楼观灯。虽说那些江湖草莽前些日都被我的右骁卫打了个落花流水,但也保不定有几条漏网之鱼,皇上下了旨意,那晚务必确保城中安全。这几日我和手下没一刻得闲,可把我累坏了,可也没办法,咱得替皇上分忧,中秋节那晚的灯会,不容有失啊。”

自上月靖王大婚那日出了事故,皇帝一直对太子辖下的金吾卫不满,李飞麟主动请缨,在风满楼抓了几个江湖中人,算是立了个功劳,圣心大悦,这回中秋节的城防便让李飞麟参与负责了,以明德门为界,将长安城一分为二,西边归右骁卫管,东边仍是金吾卫管。

这可是倍长面子的事,李飞麟不由面带嘚瑟,又道:“我九皇叔还没与你说么?那晚天家与民同乐,皇上会在皇城城楼亲自点亮圣灯,今年皇上点了名,由九皇叔替皇上将灯护送到大慈恩寺,那一路可热闹了,沿途共要点燃七座灯塔。九皇叔如今成亲了,婶婶那晚必定要陪同他前往大慈恩寺的。有一段路是右骁卫管辖范围内,我自然得仔细些,确保那晚万无一失。”

步云夕听闻,不由心头一动,打听了一下点灯的路线,又道:“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看来花间楼那晚,你是扬名立万了,将来那些江湖草莽只要一听到燕王殿下的名头,怕是要绕路走。”

“哪里哪里,小事一桩,只求为父皇出一点力,搏他一笑而已,只可惜那晚被步云夕那妖女跑了。”被人恭维,还是漂亮的女子,李飞麟顿感飘飘然,但她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让他觉得哪里不对。

步云夕记挂有朋客栈那边,起身告辞,李飞麟执意要送,步云夕忙推说不必,府里马车和侍婢就在路口等她。

一路上果然戒备森严,除了不时有右骁卫的人在各铺子检查,每逢路口都有坊市的署吏拦下可疑之人。待到了有朋客栈,见到步二他们安然无事,步云夕总算放下心来。全靠步二经验丰富,他们一行人办的过所,身份是贩卖皮货的商贩,为了逼真,他们所住的院子一角还堆了上百张羊皮、骆驼皮。

然而这日大概不是个吉日,别说迭璧剑,连那个叫何圭的镖师也音信全无。

“邪门,盯了那么多天,竟再没见过那人在胜业坊出入。风满楼我也去问过了,还是没消息。”

步云夕吩咐道:“如今城中戒严,这几日暂且避避,等中秋过后再查。”左右望望,不见小妖,问道:“小妖这些天没惹麻烦吧?这会人在哪?”

步二的八字眉一皱,“麻烦倒是没惹,就是整日不消停,前儿晚上说要去找你,差点跑没了。昨儿晚上非说听到杜公子的箫声了,可我们压根儿没人听见,差点又让她跑了出去。咦,说起来,她这会又上哪去了?”

他扭头看六凤,六凤回道:“她一早喊无聊,这会看猴戏去了,大当家放心,有武星武月跟着呢。我说大当家,你干嘛非得让她来长安?天天搞得大伙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