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步云夕有听素音提过,裴太妃当年风华绝代,进宫一年便被册为贵妃,先帝甚至一度要废掉皇后改立裴太妃为后,宠极一时。
“可这宫里的日子岂是好过的?步步为营,稍有差池便是灭顶之灾,这些年,我一直没再让裴家的女儿进京,就是怕她们步我后尘……”
步云夕奇道:“太妃……不,姑姑您现在不是挺好的?”
裴太妃缓缓摇头,苦笑道:“表面风光罢了,个中辛酸,唯自己知道。云笙,你嫁来长安,我心里实在高兴。你与我不同,我这一辈子,只能困在这深宫里了,但你不一样,易之是亲王,早晚要离开长安前往藩邑的。只是,易之这孩子……”
她叹息一声,两道柳眉又微微蹙起,“按说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本该母子连心才对,可他从小便极有主张,表面温顺谦和,实则骨子里桀骜不驯,总喜欢与我对着干。裴家的人他没见过几个,对裴家并无感情,这回的婚事,原本他并不愿意,最后还是我厚着老脸请皇上出面,他不得不从。云笙,裴家已今非昔比,皇上如今看在我的份上,多少眷顾些,但我年纪渐大,也不知还能为裴家说多久话。况且太子和皇后……罢了,不提他们。”
裴太妃摇了摇头,似不胜烦忧,最后道:“易之能给你荣华富贵,却未必能给你他的心,我希望终有一日,你能让他浪子回头。”
步云夕深感自己辜负了裴太妃的一翻用心良苦,她非但不能让李谏浪子回头,早晚还让他成为一个鳏夫,心里颇有点不是知味,裴太妃盛情留她午膳,她只推说昨天太累,也不等李谏,先行打道回府了。
出了宫,步云夕和素音相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裴太妃这一关,算是过了。
“话说,皇后和裴太妃……好像不是很对付?”步云夕实在好奇。
“我在肃州时听侯爷和裴姑娘提过,太子性情暴戾,无仁爱之心,皇上对他一直不满。宁王则为人宽厚,体恤臣下,在朝中风评甚好,不少人猜测皇上废掉太子改立宁王是迟早的事。皇上与靖王一向亲厚,向来重视他的意见,据说皇上曾私下问靖王,宁王可堪重托?靖王说可。后来不知为何这事被传了出去,皇后和太子便记恨上靖王母子了。靖王为了避嫌,也极少和宁王来往。”
“可这宁王不也是皇后的亲儿子吗?谁当太子对她来说还不一样?”
“十个手指头还有长短呢。”素音不以为然,“听闻宁王平素极节俭,皇后寿辰,他送的礼还不如普通京官送的礼贵重。”
步云夕实在想不明白这些天家子孙的破事,反正与她无关,她也懒得理会,叮嘱素音替她准备几套男子服饰,“我明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出去一趟。”
第5章 他们的结局如果不以私奔这……
步云夕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帐顶那对嬉水的鸳鸯,让她恍惚了好一阵。
连续折腾了两日,她昨晚早早睡下了,王府的高床软枕就是舒服,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这会睁眼,看着周遭的紫檀雕花屏风、轻纱帐幔,再回想那天的刀光剑影,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