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摔得浑身挂伤和泥污,依然不挠不屈地跑回空地上,又一次助跑着运气飞跃过墙。
然而这一次,运的气过重,到一半的时候往下沉的气竟然也益发多,小孩儿被摔得比之前更狠,脸上都青肿了一片。
姒思阙心疼地跑过来蹲下,抚摸着儿子肿得像青馒头的脸,“好啦,风儿,既然用梯子就能上得去的地方,何必这么折腾自己呢?每个人都有所擅长,有所不擅,何必非得逼着自己?”
娃儿却终于忍不住“呜呜呜”地极其克制地哭了起来,“母亲母亲风儿吹埙不及您,连翻个墙头都翻不了,风儿太没用了,呜呜呜呜”
姒思阙“嗳”了一声,又摸了摸儿子的脸,看着这个犟硬的儿子终于能像个正常孩童一样攥着母亲的衣摆哭,倒生了几分欣喜,“风儿啊,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母亲一样,事事项项皆能的。像你这样不好吗?普通一点的小孩才容易幸福啊!”
风儿听了,又止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又哭啦?还真是个傻小孩”思阙蹲在一旁一脸高兴地看着儿子哭。
风儿从小到大都表现得极其坚强,便是在战乱逃亡时迎面遇着敌军,那小孩儿也能极其冷静地在一旁帮母亲出谋划策,思阙能见儿子哭的次数凤毛麟角,以致她每次都体味不到为人母亲哄怀里哭泣小儿的滋味。
所以思阙看见儿子哭,比看见他笑还要高兴。
“好啦,好啦,别哭啦别哭啦,母亲给你吹曲曲好不好?”
思阙柔情地揉着儿子的额发,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陶埙,吹起了曲韵。
那陶埙上有一道微细的裂纹,已经粘好无虞了,是当年她摔在野外,被姬夷昌花了好些心机找回来亲自粘好的。
埙曲优美,又吸引了不少鸟雀栖息在附近的枝头,有一些被迷得直接在地上一跳一跳地靠近了思阙和风儿。
“母亲,”风儿如今已经止了哭,靠在思阙的怀里带着浓重的鼻音,瓮声道:“您常说我像父亲一般无趣,风儿想知道,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思阙低头看了儿子一眼,笑了笑道:“你父亲是个又硬又臭的大石头。你是从他那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但是,他同时又是块很厉害的石头,他大得能补青天,所以,他现在在天的尽头,给我母子俩补天洞去了。所以我们现在才能活在一片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