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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后怕之后,姒思阙还是怂怂地搁下木勺,擦了擦手,把太子殿下拖回屋里,翻出屋里原先分配的劣质伤药,开始给太子擦药。

“喂。”这时,姬夷昌枕在她的破席子上,突然嗓音低哑地喊了她一声,吓得她差点把药撒了。

“你这样的性子,你王父王母是怎么放心你跟过来当质子的?怕是过几年连命都没了吧。”

听着病太子口中讽刺的话,姒思阙扯开他领子的手刻意加重了力度,故意将他弄疼。

可当她看见他瘦骨嶙峋的身体上,有一斑斑如枯木被虫啃咬的虫斑,颇是可怖的模样时,她很直率地被吓得尖叫着摔倒在地,握紧在手的药瓶也跟着摔破了。

姬夷昌的眼神黯淡下来,声音越发冷了:

“很可怕是吧?孤自出娘胎起,终日不是大病就是小病,终年服食的药久而久之便让孤的身体长成了这样”

说着,他艰难地用手肘撑着坐起,又将双腿的裤管捋了上来,露出枯骨一样的小腿。

“是不是很可怖?好笑吧,孤经年受疾病折磨,而这具让孤生不如死的丑陋身子,就连孤的母亲都感到嫌恶。”

姬夷昌回忆着牡丹夫人看他时冷淡而疏离的眼神,回忆着她首次看见他的小腿,那种嫌恶和避讳的眼神。

然后扭头盯着思阙,招了招手:

“小子,过来给孤擦药,孤以后,就看着你,不让人打死你,如何?”

姒思阙自然不会回应他这句辱人的话。

但因为怕让王父王母受牵连,她最终还是忍着胃里的恶心给太子上药了。

后来个把时辰后,太子的人回来找他,太子殿下看了一眼那位从他母亲的栖凤宫派出来料理他新居的嬷嬷一眼,问询了老嬷嬷几句,发现嬷嬷刚才的一个多时辰里依旧守在业巷附近,并未离开漳华台后,眼神略微暗了下,就瘸着脚在周凛的搀扶下上了辇。

可姒思阙后来还是受到责罚了。

漳华台的司粮局不给她发粮,要不是她还有些从楚国带来的银钱偷偷换粮吃,怕是要饿死了。那会儿思阙甚至暗地里骂过姬夷昌阴狠,竟是故意惹她揍他,意图给她换来惩罚,想将她饿死业巷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