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伤痕之外,左臂处还有一个颜色依旧鲜艳的新月状胎痣。她记得姬夷昌以前很介意自己这道胎痣,轻易不肯在她面前露出的。而她还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他这道胎痣恰好和晋国国君手里奴隶的烙印一样, 就像是个天生生下来就是奴隶命的人一样。
再再后来,她还是从纪别光口里得知,原来姬夷昌真正的生母果真是个奴隶,所以姬夷昌其实身上流着的是奴隶的血统,晋国国君先前也是揪着这一点,再次将姬夷昌推至了极度艰险的位置。
要想啊,齐国那帮自视血统高贵的贵族,又怎么可能容许一个血统低贱的贱奴之子当他们的王。
可如今他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捋起袖子,全然无视那胎痣的裸露,给她母子二人忙前忙后地架火炉、烤炙肉,抽出小匕割分烤好的肉。
姒思阙盯了盯他手上的小匕,又默默地从身上摸出他当年遗落下的那把天栾匕。
姬夷昌朝那短匕扫了一眼,递给她一只烤得香嫩的鸡腿。
“这东西原来在你这里啊。”他状似毫不经心地说道。
姒思阙见他不怎么在乎,咬了一口鸡腿肉,把玩着手中匕道:“你知道当年这刀是从我弟弟身上□□的吗?”
姬夷昌听了依旧毫无反应,继续切割着另外一边的大鸡腿。
风儿眼睛灼灼地盯紧了那鸡腿。
姒思阙见果然不能挑起他情绪,遂垂下眼睑继续低头啃食着鸡腿,一边道:“当年你把我弟弟刺伤了,我以为你下一步要来抓我,胁迫楚国替你做事。”
思阙幽幽地说完,继续默不作声地啃咬鸡腿。
风儿一会儿盯盯母亲手里吃到一半的大肥鸡腿,一会儿又盯盯师父继续递给母亲的另外一只大肥鸡腿,眼睛深处闪现了一丝失望。
姒思阙陷入思想的博弈中,没有留意到儿子的举动,无意识地接过姬夷昌递来的另外一只鸡腿,左一口右一口心不在焉地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