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詹面色一变。
“十遍《女则》”这几个字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然惩罚是他自己下的,如今怎也收不回去了。
景詹平生从未如此窘迫过,沉吟片刻,只得道:“太子妃若身子不爽,这十遍《女则》不抄也罢,便在殿中好生休息一日。”
他踯躅着站起身,温亭晚也面无表情地跟着起身,将他送出了殿外。临走前,景詹回头深深看了温亭晚一眼,期盼她说些什么,可除了“殿下走好”,温亭晚连一个字都不想说。
清明过后,天气逐渐暖了起来,待到了谷雨时分,温亭泽带领的大军因一路顺风顺水,提前三日抵达了京城。
听闻,大军进京时,万人空巷,百姓夹道欢迎,盛况空前。习语将从外间听来的话绘声绘色地描述给温亭晚听,还说温亭泽骑在高头骏马上何其何其威风。
为了犒赏将士,宫中设下了庆功宴,晚宴开始前的两个时辰,温亭晚就忙着梳妆换衣,她坐在镜前,认真听着习语讲大军进城的事,听到她说两侧楼阁之上不少女子被温亭泽的风姿所迷,羞涩不已,还有大胆的喊着要嫁给他的,忍不住笑起来。
晚宴时辰渐近,温亭晚换好衣裳,起身准备去励正殿,却见宫人匆匆跑进来,说是太子在门外等着她。
温亭晚微微诧异,自她嫁入东宫,没少参加宫宴,她作为太子妃,自然是要与太子一同出席的。每回,都是她前往励正殿与太子汇合,太子主动来寻她还是头一遭。
她悠着步子踱出去,只见殿外候着一辆玉辂车,太子着一身墨绿的冕服,负手看着她。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景詹看温亭晚神色冷淡,低头冲他行礼,便知她心中还有气。
“走吧,莫要迟了。”
温亭晚不动,疑惑地在玉辂车与太子之间来回看了一眼。东宫与宴会之所离得远,再加上她与太子两人衣着繁冗不便,车马是必须的。只是从前,太子往往不愿与她共乘,都会另外给她备上一辆。
景詹看出了温亭晚的疑惑却不答,只示意她上车。温亭晚没法,只得乖乖坐上去,坐稳后,景詹也爬上来,在她身侧坐下。
车缓缓而动,温亭晚将双手放在膝上,稳着身子不让自己歪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