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得很重?”景詹眸光一凛蓦地向他投来,“可请了太医?”

高裕惊诧,太子妃入宫一年以来,哪里被太子关切过,每每听他提及,太子都似沾染了什么脏污般蹙眉不喜的模样。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太子妃舍命下水相救,这番痴情,纵是草木也该有所动容。

“鸾和殿已传了太医,说是太子妃身子无恙,只是受了惊吓,需在榻上好好调养几日。”

景詹的眉目不显地舒展开来:“告诉太医院,太子妃身子要紧,自不必吝惜药材。”

言毕,他面上现出几分不自在,又加了一句:“孤可不想落人口舌,说东宫苛待了太子妃。”

“是。”

高裕含笑,却不多言,退身吩咐去了。

殿门口几个耳尖的小太监面面相觑,这太子妃在宫里早已活成了笑话,满宫甚至满天下的人都知道,太子厌弃太子妃,此时说苛待怕是晚了些吧。

一炷香后,膳食摆上桌。

高裕熟练地为太子布菜,景詹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不言喜恶。

朱红木窗外雨声转急,打在草木屋檐上,如参差玉珠落盘,又似千军万马冲锋而过,高低起伏,劈啪作响。

景詹的心绪也开始纷繁混乱起来,如乱麻般纠缠不休。

却不可为人道。

自午时醒转至今,他脑海中净是一个女子。

那女子站在岸边,身姿娉婷婀娜,胭脂红的织金绣花宫装层层叠叠,裙尾的凤凰摆动间栩栩如生,翩然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