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亭晚强笑了一下, 低头抿了口汤,并没有拆穿他。
太子确实同她说过, 他惯用左手,可从前无论在宫内还是宫外,他都不会放松警惕,教人抓了把柄。再者如果只是惯用左手,他何必多此一举,将勺子放下再去端汤碗呢。
喂了她大半碗饭,太子才将自己的那份吃了,从始至终, 他用的都是左手, 右手连碗都没有去扶。
吃饱喝足后,倦意便渐渐上了头,景詹半扶着温亭晚躺下,为她掖好被角,正想离开,却被温亭晚拽住了手,低首便见她眉间拢着淡淡的愁云,一双眸子湿漉漉地望向他。
“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被呼延卓带走的三个月里,她几乎每日都在心灰意冷和提心吊胆中度过,就像乘在海面孤独无依的小舟上,失了桨,便只能随风飘荡, 担忧着不知何时一个巨浪袭来,将她吞噬。
好不容易寻到一份落地的安全感,她便有些患得患失,害怕一觉醒来都是假的,只想牢牢将这份安心抓在手上,确实自己真的从呼延卓手上逃出来了。
“好,我不走,陪着你。”景詹牵着她的手,在榻边坐下。
温亭晚这才静下心来,细细描摹太子的容颜,虽是俊朗如斯,她却发现太子消瘦了许多,眸底青黑,面色发白,显而易见的憔悴。
她犹豫了半晌,忽得往榻内让了让,“殿下,要随我一起休息一会儿吗?”
景詹怔愣了一下,脸上旋即出现的受宠若惊令温亭晚觉得有些好笑,他点点头,面向她侧躺下来。
两人四目相对,温亭晚有万千疑问,关于那具假的尸首,关于父母亲的,关于呼延卓为何不能进入这片原野,可最后她还是选择与他有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