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那晚的月光太刺眼,看着那只纸鹤,他渐渐湿了眼眶。
后来他得知那人是平江陆府的少家主,狂烈的惊喜之下,他私自出宫去平江找他,却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平江陆少主和那人长的一样,但是性子天差地别,而且,陆少主并不会折纸鹤。
那晚以后,那个人再没有出现过,七年,他找了那人七年,也等了七年。
干德殿的门被太监推开了一条缝,“圣上,王爷醒了,小王爷这会儿正喂汤药呢。”
景峻一愣,他将笔和纸鹤重新放回玉匣,皱眉道:“醒了便醒了,这种事情还要给朕来说?安王是死是活,朕没兴趣知道。”
太监见圣上发了怒,慌忙跪倒,身子抖得和筛糠一般,他舔了舔嘴唇,颤声道:“回、回圣上的话,您方才说要去看安王”
“行了,不必去看了,朕适才睡糊涂了。”景峻摆摆手打断,想来是他熟睡的时候无意识喊的。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朝外头黑沉沉的天色看了眼,问:“几时了?”
“回圣上,寅时一刻,梳洗梳洗便该上朝了。”太监恭敬答复。
景峻点点头,他走至卧殿,在衣架前站定,便有四五名宫女鱼贯而入,将繁缛的冕服套上他仍略显单薄的肩膀。
梳洗完后走进大殿,文臣武将们纷纷跪倒,景峻下意识朝龙椅右手侧的椅子看了眼。
上头空荡荡的,没有往日那人熟悉的身影。
闭了闭眼,景玥吐了口气,他略一抬手,朗声道:“众爱卿平身。”
摄政王没来上朝,致使大殿内的气氛甚是诡异,众臣和皇帝静默了足足半炷香的功夫,才有人站出来禀事。
出列臣班者姓寇名谦,顺康年间曾担任谕德一闲职,因他直言横谏,常常不给皇帝台阶下,所以先帝一直不肯给他实权,等到了安王摄政,才将他擢升为内阁大学士,前几年又升迁为内阁次辅。
寇谦身着立笔绯罗袍,腰束涂金银花玉带,别鱼袋,白须垂在胸前,横眉立目,身子挺得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