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峻恨景玥,恨他事事都束缚着自己,恨他儿时对自己的虚情假意,恨他七年前狰狞着面目要杀死自己可既是如此这般恨到了骨子里,他也从没想过要杀景玥,从来没有!
他发了疯一般,将陆逊从景玥怀中撕扯开,尔后跪坐在景玥面前,用手去捂他血流如注的伤口。
“不是这样的,景承珏,不是这样的朕没想让你死。”景峻哽咽,他道:“朕就想将你幽禁起来,朕不想杀你的。我给陆逊种附骨针,也只是想让他偷出山河令,找出你谋反的证据我若是想杀你,早在平江时就直接命令陆逊暗杀你了。朕这辈子除了那个人,就剩下你了朕找了那人七年,一直找不到,朕只有你了”
他的心乱作了一团,玉冠摔在地上碎成几块,衣袍上沾着鲜血,没有帝王该有的威严,只剩下一个还未加冠的少年的胆怯和慌乱。
陈太医一路踉跄着被拉扯进了厅中,便瞧见满地的一片狼藉,圣上跪在椅旁,双手紧紧揪着摄政王绛紫色的衣袍。
“快打桶水来——”
陈太医扑身过去,将景玥从木椅上拖下来,平放在了地上,尔后反手将药箱倒开。
“哗啦——”,里头的银针、镊子、药膏等尽数散在了地上,陈太医敛了眉头,从里头翻拣出一枚小小的匕首,搁在烛火上燎了燎,手起刀落,刺入景玥肚腹。
血肉翻出,露出断在里头的剑刃,陈太医一面缓缓抽刀,一面将镊子探入,猛地一拔,登时便有血污溅出,洒在景峻的脸上。
景峻顾不得擦,只死死盯着景玥,薄唇泛青。
有太监连滚带爬地提了桶水进来,陈太医抖开裹着银针的布帛,捏了根银针在手上,尔后抬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朝景峻磕头道:“求圣上给一个赦令,下官也是尽人事听天命”
“没有赦令!今日安王若是死了,屋里所有人都跟着一起陪葬!”景峻爆呵一声打断,他双目赤红,缓缓看过琪玉、张桓、赵楹、沈舟等人,最后停留在了陆逊身上,“来人,将陆逊押入死”
“圣上,王爷要紧,其他事先放一放。”沈舟出声打断,他上前一步将陆逊托起,转手交给张桓,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带他走,王爷若是醒来了一切都好说,若是不成你们便不要再出现在长安了。”
张桓眼眸微闪,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沈舟一眼,终是一句话也没说,扛起陆逊转身出了屋子。
陈太医咽了一口唾沫,他将衣袖挽上去,深吸口气,吩咐道:“来一个人,将王爷的上半身稍微扶起来一些。”
闻言,景峻手脚并用地爬到景玥身边,将景玥的身子抬起,教他枕在了自己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