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扫了一眼屋子摆设,陆逊点了点头,昨夜安王果真是在严霜的屋子绑得自己,没功夫“故地重游”,他径直奔到床边,绣被堆云的床头搁着一黑木箱子,未上锁。
陆逊将箱子打开,甜香扑鼻而来,里头是四五件金线勾绘的华美衣裳,想来这箱子是严霜平日用来存储衣裳用的,他将火折子换到左手,拿至眼前,右手则贴着箱子直探到底部,从锦衣下头扯出了一件玄色夜行衣。
细细勘验了一遍,陆逊将夜行衣包好,绑在自己身上,尔后将箱子里的衣裳整好,重新阖上箱盖。不在屋子多作停留,他从轩窗纵身跃出,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屋顶,又倒挂下来,将轩窗重新关上,伸出手推了推,没有推开。
就在陆逊准备离开时,忽地,一男子的声音传来,“陆公子好酒量!本王再敬你一杯!”
这声音清亮沉洪,似是贴着自己耳畔说出口,陆逊吓了一大跳,脚步不稳,差点从屋顶栽下去,他手忙脚乱攀住屋角飞檐,迅速扭头去看。
月色澄明,竹影婆娑,身后哪有什么人在。
陆逊深吸一口气,睁大了眼眸又往四周看了看,神色正紧张时,一阵酒杯菜碟碰撞、夹杂着男人说话的声音从西北角飘来。
声音甚是模糊,若不是他用内力凝神细听,这推杯换盏的嘈杂声根本听不见。
可是适才那一声却甚是清楚,辨音色应该是景玥。陆逊微微拧眉,景玥在唤谁为“陆公子”?
第8章
正琢磨着,景玥的声音便从西北角传来,“去叫几个小倌上来伺候。”这一声不似适才那声洪亮,但陆逊却听得清楚,他皱了皱眉,搞什么?吃酒玩乐么?那为何说个话还气沉丹田用上了内力,唯恐旁人听不见么?
陆逊心底甚是疑惑,当下提步施展开轻功,朝西北角跑去。
脂粉香混合着酒菜香传来,陆逊止了脚步,在临河的一间屋顶上立定,他蹲下身,轻轻揭开一片瓦,凑上前往下看去。
屋里燃着两排手腕粗的红蜡烛,照得厅堂如同白昼,安王坐北朝南,身着鸾鸟纹锦方心曲领紫袍,袖边金线勾紫鸾鹊纹,腰挂白玉佩,眉宇间英气逼人,只见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尔后飒爽地将空杯搁在桌上,伸手一挥袖,道:“陆公子,江公子,二位请——”
坐在他右下首的男人身着石青牡丹袍,面皮白净,头戴儒巾,笑吟吟地往自己杯中倒了酒,轻抿一口摆手道:“不成了,这酒太烈,待我解解乏再来。”说罢,伸手揽过一小倌的细腰,将人搂在怀里好一阵揉搓。
“我来。”坐在安王左下首的男人“啪”地一下将弯刀撂在桌上,抄起一壶酒,拔了酒塞就是一阵猛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