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先石眯起眼睛,鼻翼鼓动着,在隐忍着什么。
早在江朝戈还在皇都时,他就听虞人殊说起过黎先石,这人看似粗犷,其实是个颇有头脑的清醒人,作为黎氏的当家人,他是一向反对虞人奎争抢皇位的,唯恐这对母女害了整个黎氏,但同时,为人臣子,他又身不由己。江朝戈故意嘲讽虞人奎,就是想看看黎先石对夙寒的态度,从黎先石的表情,江朝戈就能猜出他有多厌恶夙寒的存在,却是敢怒不敢言。
黎先石平复了一下情绪,道:“诸位远道而来,恐怕不是来闲逛的吧,既然如此,便请与我回宫吧,或者,诸位害怕见到夙寒大人?”
江朝戈笑道:“既然敢来,何来‘害怕’一说,走吧。”
黎先石让下属迁来几匹马,他看着乔彦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不免有些奇怪,但也没有问。
众人坐上马,往皇宫走去。
皇宫在天鳌山的半山腰处,是整个皇都的最高处,立于高位,俯览整座城。
这是江朝戈第一次来皇宫,以前在天鳌城,他最高,也不过是去到太子殿参加了一场暗流汹涌地宴会。
那皇宫远处看金碧辉煌、庄严巍峨,近处看更是气势雄浑、富丽堂皇,不愧是整片天棱大陆的集权中心。
寺斯看着那皇宫,已经惊讶地合不拢嘴了,他小声说:“江大哥,我好想拍……”
“闭嘴。”别说寺斯了,他自己都很想拍下来,有朝一日回了自己的世界,这些照片该多么珍贵啊。
寺斯瞪大了眼睛使劲看。
乔彦这个山野猎户,自然也是从未来过如此华丽的宫殿,不免紧张起来,重溟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情绪,睁开惺忪地睡眼,轻声道:“你干什么发抖?”
“我?我没发抖啊。”
“有,我感觉得到。”
“哦,有点激动吧,皇宫真美。”
重溟打了个哈欠:“无聊。”说完把脑袋换了一边肩膀枕着。
进入皇宫后,他们被带往一个大殿,那大殿的铜门就足有四米高,雕刻着繁复地腾云花纹,黄铜的质感配上那些古朴的花纹,让这扇门充满了庄严、神圣地气息。
大门慢慢打开了,众人眼前先是出现了一个长长地长廊,随着大门的开启,一个宽宏肃穆地大殿呈现在了众人面前,那长长地大殿尽头,是高高在上地金玉王座,那王座镶嵌着金枝玉叶,张扬而狂妄地向四周延展,如一朵怒放的花,又像是汹涌地海浪。
一个身穿白金色皇袍、有着一头璀璨银发地绝色男子,端坐于王座之上,就在王座旁边,一把漆黑铁木大椅上,邪魅的上古异兽化成的人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大殿之内,只有夙寒和虞人奎,再无第三人。
江朝戈明白虞人奎为什么要选在皇宫正殿见他们,这高高在上的王者之气,是需要这样一个现成的场景来衬托的,虞人奎在向他们示威。
虞人奎淡道:“舅舅,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黎先石朝虞人奎和夙寒分别一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正殿厚重地两扇铜门,在他们背后缓缓闭合。
六人一步步朝王座走去,在近前停下了,仰头看着虞人奎和夙寒。
夙寒翘着二郎腿,支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他们:“有趣,上次我亲自去邀请,你不来,今天却不请自来,这是什么意思啊,重溟。”
重溟慢慢扭过了小脑袋,平静地说:“不是我要来的的。”
“那么是你的魂兵使要来?”夙寒看向乔彦,“莫非你改变主意,想接受册封了?现在还来得及。”
乔彦摇摇头:“多谢夙寒大人,多谢圣皇陛下,我习惯了自由自在地生活,我想说的,还跟上次一样。”
夙寒慢条斯理地说:“哦,既然都不是,那么你们就是跟着炙玄来……向我示威吗?”
炙玄从江朝戈怀里跳了下来,落地的同时,已是高大地成人模样,他不客气地说:“来问你几个问题。”
“我凭什么要回答你。”
“因为我们能交换一些你也感兴趣的问题。”江朝戈道。
夙寒扑哧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感兴趣什么?”
“我或许不知道你感兴趣什么,但我知道圣皇陛下感兴趣什么。”江朝戈看向虞人奎。
虞人奎的目光也落在了江朝戈身上。
几月不见,虞人奎愈发地……媚了,江朝戈明知道不能用这个形容词形容一个近五级的魂兵使,可他却觉得这是个最合适的字眼,虞人奎本就男生女相,姿容秀丽,哪怕自小习武都没能让他有多少阳刚之气,反而因为脾气古怪、心胸狭隘,愈发显得阴柔。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在夙寒身边浸-淫太久,好像整个人都染上了夙寒的气息,而夙寒是什么,夙寒可是活了万年的淫-兽,江朝戈绝对相信,夙寒能从根骨上改变一个人,用那些让人想想就会脸红的手段。如今夙寒没变,还是那副让人看了就浮想联翩地邪魅模样,可虞人奎却变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虞人奎低声道:“你说说,我感兴趣什么。”
“大国师。”江朝戈不动声色地吐出这三个字。
虞人奎眉峰一挑:“什么意思。”
江朝戈自然不能说太多,因为他也不确定虞人奎知道多少,说不定还能从虞人奎嘴里套出更多信息呢:“陛下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陛下既然感兴趣,我们不妨就像我说的,交换几样信息,毕竟,我们来一趟,若是没得到想要的,可能会赖着不走。”
虞人奎眸中闪过一丝寒芒:“你威胁我?”
“不敢,我们此次来,仅仅是想知道一点东西,绝无他意。”
虞人奎突然露出一个讽刺地笑容:“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哦?”
“你们想问饮川和虞人殊的下落,对吧。”
江朝戈刚要说话,夙寒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几人皱起眉,莫名地看着夙寒。
夙寒站了起来,缓步走到虞人奎身边,俯□,在他额角处啜了一口,无限宠溺地说:“你可真坏。”
虞人奎没有理夙寒,眼里的嘲弄更深:“我真的很好奇,你们消失的这段时间,究竟去了哪儿。”
“你如何知道我们消失的?”
“你们若是没有消失,会跑到这里来问我们饮川和虞人殊的下落吗?”
夙寒似乎对虞人奎对他视若无睹这一点不太满意,旁若无人地坐在了王座上,将虞人奎抱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一手霸道地搂着他的腰,一手把玩着他的头发,嘴唇顺着的脖子轻轻吻了上去。
虞人奎嘴唇抖了抖,明明坐在夙寒怀里身体僵硬,却一动不敢动,江朝戈看得分明,这把自己武装得似乎很顽强的新任圣皇陛下,眼里分明有着屈辱。
江朝戈一点也不同情虞人奎,他心里已经被很多不祥地预感填满了,他追问道:“你想说什么,他们怎么了?”
“他们……”虞人奎刚要说话,夙寒捏着他的下巴,用力堵住了他的唇,粗暴地亲吻着他淡色地嘴唇,那种带着强盛掠夺姿态的亲吻,让人光是看着都脸红。
虞人奎的手紧紧握着王座上的龙头扶手,因为用力过猛,指骨青白。
夙寒当着他们的面,毫无羞耻地将虞人奎吻到无法呼吸,才放开了他,夙寒扭过头,对着江朝戈露出一抹魔鬼般地笑容:“他们啊,死了大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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