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旁边的草堆整理一下,将干草铺在上面给拍得蓬松一点,倒在上头眯上眼正要睡,只听牢门“吱呀”一声响,似是有人进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牢门口停住,那人道:“大官人,你还真睡得着啊?”
我脸上搭着个衣服回他:“宋头领,你到底是来了啊?”
宋江呵呵直笑:“大官人到了这一会儿竟然还能如此镇定。你可知到了明日,说不定你与时迁就会人头落地了?”
我闭着眼睛嘿嘿直笑:“宋大哥适才在人前拼力保我,这会儿私下里又说出这种话来?这可不符合您那个仗义的人设。”
宋江冷声:“西门庆,你当真不怕死?”
我把脑袋上的衣服取下来,坐起来看着他:“怕,我当然怕死,但是我知道我不该死,时迁就更不该死。他做错什么了?无非是偷了一只鸡?,无非是拿我西门庆当了朋友,无非是赶在你们想要收拾我的档口出现了。
你和晁天王看不过眼的只是我西门庆一人而已,为什么非要跟时迁过不去?要不然,你现在把他给放了,我留下来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宋江哼的一声笑了:“西门庆,此时只有你我二人,你还装得这么义气又是给谁看呢?我早知道你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当然是装来给你看了,宋公明,其实说到底,咱们两个就是一路货,我要是个王八,你就是个绿豆,我要是个混蛋,你也就是个王八羔子。小偷遇见贼,谁也别说谁。
咱们俩嘴里的仁义道德全都是为了糊弄别人的,自己压根就没信过。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怎么能保证不杀我,不杀时迁?”
宋江眼底的笑容慢慢凝住。
“西门庆,我要你放过二郎。”
我挑眉看他:“让我放过二郎?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我又没有想过要害他。”
“可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害他!我初遇二郎之时,他是个那般爽朗耿直之人,有了什么话,他就会直接说出口,有了什么事儿,他便会大胆去做。
杀了个把人算是什么?反了朝廷官府又有什么?若是他高兴了,哪怕是见了皇帝老子,也敢将他亲手揪下马来!
可是现如今呢?他也开始畏首畏尾了!他也开始心有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