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悠悠地站起来,将笔墨与针盒拣起来递与那个小文书:“别听他的,入得营内我便是个囚人,与别人一样,只管刺字就好。”
那人眼巴巴看着武二不敢动手。
我道:“怎么?不敢,那我便自己刺。”
取了银针照着自己的脸就刺过去,武二冲过来一把握住我的手,恨声道:“你莫再胡闹了!这字刺上,你这辈子都取不掉,寻常里那么好脸面的一个人,此时却也不顾了?”
我哼了一声:“是我自己的脸,我想如何摆弄,别人管不着。”
又将针盒从他手里夺下来,往那文书手里一丢:“给我刺个囚字,写得好看点,我最喜欢瘦金体了。”
武二左右拗不过我,终是恨得将手一甩:“随你去!”
我在地上坐好了,那个小文书奉着针盒在我面前站定,颤着声音问:“刺,刺在哪儿啊?”
我把头发掀起来:“就在左边额头上吧。”
他又问:“那是刺圆的,还是刺方的?”
我抚着下巴想:“方的好象更衬我的脸型,不过圆的应该会显得我更可爱一点,那就刺圆的吧,啊,圆的就不要瘦金体了,要个萌萌的圆隶体更好看一些。”
文书颤微微地下了手,针尖刺上额头,一分分地痛,血球顺着眉毛滴下来染红了半张脸。
余光瞥到武二偏过身子,眼角似有光在闪。
圆润的一个“囚”字留在额上,那人给上了墨,收拾了东西转身便逃。
我弯腰将锤子取下,脱去上衣,径去砸石头。
武二看着我,眸底掩不住的心痛,老陶和达叔一左一右地劝了他,强扯着他到一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