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完了之后,纪王便将注意力投注到王妃与他说的那一桩,天下下令不准臣僚、商户、富户广蓄田产之事。

本朝对文人一贯是有优待的,天子便以文臣免税后,常有举业来投之人,以致天下税收益少,规定了文人士子以及朝中官员的免税田亩之限额。

同时,又以商人凭借财富在各地大量积蓄田亩,充作农户为由,限制了商人在地方上买田的额度。

简而言之,无论是文人还是商人,现在都不能大量兼并田产,违背之人,被视为触犯律法,将被严惩,甚至于,比一般的案件惩罚更为严酷。

有意思的是,天子景熙帝未曾规定中原之外地方的田产如何。

甚至于,对处于汉王控制下的安西、化为交趾的原安南,现在都是鼓励国人去往开拓的。

中原之外的这几处大周藩国或新并行省,只要是百姓自行开拓而非官府已着人开拓完成的田地,不管多少,官府都给予承认,甚至于大量开拓的,官府还会给予补贴。

国内商人们不可多买田地,但一个地方的地总是有限的。

若是商人想让自己的子嗣在此地直接科举——毕竟不同地方的科举名额是不同的——又没有田亩,不能以农户籍贯入考,但他又确实本是此地或附近之人,或长居于此,便可出资为本地修路,或行其他有益公共民生之善事,为自己的子嗣“买”得名额。

当然,这只是各地的路况变化得如此之大的其中一个原因罢了。

官府每年农闲之时,也会安排百姓来完成这些任务。

自数千年前有徭役开始,官府便会征集丁壮完成徭役,传到大周这个时代,还是没发生特别的变动,除却从军戍边等非日常的,修筑地方上的土木工程、造桥修路、治理河渠、转输漕谷等等,皆属于常见的徭役的范围。

具体细化到什么程度,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不同,但是有一点是同一点——这种徭役,是官方征发,是不会给百姓钱财的。

同从军的时候要征丁一样,这样的徭役,除非官宦之家或者有功名在身可以免除之人,其他人家都是要出人丁完成的,属于官府的强制性摊牌。

景熙帝登基后,便给各地按照一定的数额发下了使用资金,百姓在完成徭役之时,每日还能收获工钱,绝对不会比日常农忙在自家忙活的收成低,这让地方百姓的踊跃性高了不少。

也有不自觉要往这笔钱上伸手的——毕竟和高皇帝与太上皇相比,今上景熙帝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父辈看好的继承人的形象,属于宽仁之君——然后,这些人虽不至于落到高皇帝时期,贪渎之辈尽皆剥皮充草的下场,但也都丢了乌纱,罚没了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