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该死的,明明是他自己。
燕思空无意于自怨自艾,尽管那时,他确有那样想过,他平静地说:“都过去了。”
“我过不去。”封野注视着燕思空的双眼,缓缓摇头,哑声道,“我永远都过不去。”
“……”
封野还想说什么,但蓦地拧起了眉毛,脸上浮现一丝痛苦,显然是牵动了伤口。
燕思空忙道:“你该休息了。”他扶着封野,小心翼翼地令其平躺在了床上。
封野抓住了燕思空的手,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空儿,能陪陪我吗?”那眼神与口吻皆是恳求。
燕思空暗自叹息,点了点头。
——
在封野被册封的几天之后,卓勒泰便从察哈尔送来了贺文,一面祝贺封野,一面向封野请罪,说萨仁任性妄为,将她与封野的儿子擅自带回察哈尔,但察哈尔会像对待王子一样对待小殿下,请封野放心。
哪答汗未必不知道封泽非萨仁所出,但这贺文便是对封野向他讨要封泽的回应,一如他们所料,哪答汗绝不会将封泽还回来,从前就不大可能,狼王成了镇北王,便更不可能了。
封野只得接受了现实,刚刚被晋封的他在北境尚立足未稳,此时对察哈尔只能抚,绝不能翻脸,在他真正统御了北境之后,恐怕他就要如云珑所谋划的那般,为封泽的未来打算。
不过此时最重要的,仍然是养伤。
自那日坠马后,封野的伤情就反反复复,伤势虽不严重,但创口始终难以愈合,令他又回到了凡事需要人服侍的时候,关于他伤情的流言,又在大同传播开来。
燕思空每日都要去盯着封野吃饭、喝药、换药,若他不去,封野便不配合,只要他去了,哪怕俩人只是说上几句话,或者不说话,只需他陪伴在一旁,封野便能安心。
燕思空感觉到封野对他的依赖愈发像个孩童,令他实在无可奈何。
这日,他刚刚陪封野吃完饭,要返回自己的别院,却被侍卫拦住,说封长越唤他去问话。
自封长越回大同后,俩人只在封野在府前迎接时打过一个照面,他知道封长越对他既不喜也不屑,这时传他去,多半也没什么好事。
但燕思空心如止水,坦然地跟着去了。
封长越这些年操劳过度,两鬓已染白,曾经也是叱咤沙场的一员猛将,如今垂垂老矣,实在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