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原一战,已过去了月余,两方均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无非是练练兵,养养民。
对于沈鹤轩来说,他们最大的优势和依仗就是太原城,世人皆知封家军的精锐骑兵封狼骑骁勇善战,各个能以一敌十,是唯一能和恐怖的蒙古骑兵平分秋色的中原骑兵。打仗自然要避其锋锐,没有人会想和封狼骑正面交锋,所以,只要封家军不露出弱点,太原绝不可能出兵,固守就是最大的胜利。
而对于封家军来说,他们最希望的自然就是把太原军引出城汇战,可惜,经历了罗若辛偷营反被伏,又有沈鹤轩坐镇太原,再想让太原军出城,难如登天。
燕思空苦思多日,都没有良策,加之最近他夜不成眠,脑子更是不大好使了。
盛夏时节,不易于养伤,封野的创口正在愈合,时时觉得痒,半夜都无意识地要去抓,燕思空只得整夜握着他的手,一有动静马上就醒过来,阻止封野在睡梦中抓挠伤口,如此一夜反复好多次,他根本睡不踏实。
封野不明所以,见燕思空日渐憔悴,以为是事务繁忙,伤没好也已开始料理军务。
其实战败之后的事宜都已处置妥当,此时城内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太值得费心的,只是士气低迷,全不复出征时的雄心勃勃。
封野见太原一个月没有动静,也就不再装着病重,能下床后,每日都出去走动一番,视察各营,让将士们安心。
就在俩人既想不出对敌良策,又眼见着士气不复从前时,元南聿很争气地给他们带来了好消息,他领兵闪电出击,接连攻克了平凉、凤翔。
闻此喜讯,封野高兴极了,连连夸赞元南聿。
燕思空也顿觉心中的压抑舒缓了几分,仿佛笼罩在延州上空的战败阴云都消散了几分:“阙将军真有本事,他这两胜意义重大。”想着当初那个淘气贪玩的少年如今成长为了如此猛将,他心中感慨万分,元卯地下有知,定也会很欣慰吧。
封野哈哈大笑道:“没错,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我的……”他送到嘴边的话突然一顿,看了燕思空一眼后,又咽了回去,他感慨道,“当初……他带我离开京师,一路躲避官兵的追捕,虽然叔叔给我带出来了两千封家军,可他才是从最末微就陪伴我的人,这些年,他从没让我失望过。”
燕思空莫名地心中一阵酸楚,他挥去那份不快,道:“如今太原周遭的府道几乎已经全在我们掌控之内,我们随时可以切断他的粮道。”
“但太原定然粮食充足,若他们能吃上一年、两年,我们却无法围那么久。”
“军中粮草还够半年之需,今年年景不好,秋收也收不上太多,我估算着,吃到过年不成问题,但年后就不好说了。”
“所以我们大约只有半年的时间。”封野凝重道,“若半年打不下太原,大军就得撤回大同。”
燕思空沉默地点着桌子:“一定有办法的。”
这时,侍卫来报:“狼王,那个……”他偷瞄着封野,欲言又止。
封野皱眉:“何事吞吞吐吐的。”
“……萨仁夫人到了。”
“谁?”封野不解道。
燕思空一怔,他低下头,掩饰着喝了一口茶,端着茶杯的手却有一丝轻颤。
“萨仁夫人。”侍卫重复了一遍。
封野反应了过来,是那答汗的女儿,他的——妾,他几乎已将此人忘了。
封野一时怒了:“谁把她送过来的!”可这句话问得实属多余,除了封长越,谁敢不跟他商量就把他的侍妾送来了延州,除了封长越,谁这么着急让他开枝散叶。
侍卫跪在地上,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