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面无表情,口气更无波澜:“我没事,都是轻伤。”
阿力顿了顿,用手指点了点心脏。
燕思空骤然心痛,他深吸一口气,挪开了目光,看着空无一物的墙,喃喃道:“没事……”
其实这般也好,他和封野从一开始就不应有所瓜葛,平白让他多了一个致命的弱点,倘若没有封野……没有封野……不知他现在会是如何。
他们本就是陌路殊途,强扭在一起,实是违背天意了,就此一别,各自保重吧。
阿力叹了口气,将药端到燕思空床头,默默退了出去。
燕思空躺倒在床上,想着此时此刻,封野大约也伤病于榻上,心中充满了悲苦和绝望,他就痛得难以喘息。
封野不像他,身为靖远王世子,一辈子都没受过委屈、屈过人下,却偏偏在最好的年纪,自云端跌落泥潭,蒙冤入狱,受尽刑讯折辱,眨眼间家破人亡,失去了一切,这半年的时间里,他不敢、不忍、不愿去想封野的每一日都是如何渡过的,也无法想象,封野往后要如何自处。
他时不时总做梦,梦到俩人最好的时光,梦到封野意气风发的模样,梦到那对狂妄自傲、神采飞扬的眉眼,梦到他沙场之上所向披靡的英姿,梦到他温热的唇、有力的手和宽厚的胸膛,梦到俩人情到深处,曾是怎样的甜蜜。
大梦一场,身醒了,心却被困于梦魇,无处可逃。
燕思空用手捂住了眼睛,只觉掌心湿热,心痛难当。这就是他的命,所有他珍视的人,终会离他而去,封野能够活着,已是……万幸。
——
在房中待了一天,薄暮时分,门被不客气地推开了。
燕府之内,有谁敢这样推门,不用看也知道。
万阳公主端着一盘饭食走了进来,不耐烦地放在了桌上,冷冷说道:“嬷嬷让我给你送饭。”
燕思空低声道:“多谢公主,臣身体不适,不能起身相迎,往公主赎罪。”
“你少装模作样。”万阳眯起眼睛,“我表哥逃走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