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道:“既然开了,将信拆开吧。”
贾珠有些颤抖的拆开了信,自第一行起,就有些令他头晕目眩,只见信笺上写道:
珠儿,祖父写这封信的时候,是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瞧见,也希望这封信永远没人打开。
祖父的确在教琏儿兵法,那是因为咱们家只有他合适,若是天下太平,我宁愿你们个个都安安稳稳的,谁也别去战场。但是我不能,我领了朝廷的俸禄,享了荣国公的爵位,就要为社稷出力。百姓要安享太平,总需要有人以朝廷安危为己任。咱们公侯之家,责无旁贷。
今岁已经入冬,不宜起战事,明年开始,或有一二年屯粮备战之期,三年之内,朝廷必有一战。琏儿学了兵法,便须有上战场之备。如你所知,我偏爱琏儿,因为偏爱,我更不愿意琏儿小小年纪征战沙场,可是战场,总要有人去。
我一生兵法精要已录四份,存于可靠之处,待得他日朝廷凯旋,便会有人送与诸儿孙,珠儿你实无需急于一刻。
贾珠看到这里,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贾代善一眼,又往后看。
书信很长,细述贾琏这些年做的大事,为朝廷立下的功劳,也情真意切的写了希望贾家子弟和睦,相互帮衬。更有对各房子弟的安排,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即便贾珠对贾代善有偏见,看完这封信,心底那些偏见似乎也被信笺上那股淡淡的墨香冲淡了。
信中还有以后对各房子弟的分配,自己百年归世之后,两房分府,长房继承爵位和宗祧,但余下财产两房平分。许多家族为了长久富贵,分府的时候除了嫡长一支继承宗祧外,还会继承大部分的财产,贾代善能做如此安排,已经十分公允了。
贾珠看完信,抬眼看贾代善:“祖父,我错了,我实不该瞎疑心。”
贾代善对贾珠笑:“琏儿这些年做的都是朝廷大事,尘埃落定之前,不宜张扬,故而祖父并未告知你们任何一人。你们会有所误会,也情有可原。但是珠儿,你开盒子之前,祖父就说过,你到了自己的做主的年纪,是要说亲的人了,你开了盒子,便要承担开盒子的后果。”
贾珠听前面半段不觉什么,听到后半段的时候,不禁吓得一呆,问:“什……什么后果?”
贾代善依旧不紧不慢的道:“你既想要兵法,祖父可以教你,但若战事一起,你便要上战场,沙场千里,马革裹尸,你愿意去吗?”
贾珠听得脸色一白,即便他知道摇头会显得自己很懦弱,还是脖子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拖着头摇了两下。
“兄弟相疑,便容易被人寻了间隙。若非因你之故,祖父的兵法不会被人盗去。珠儿,你可知错?”
“祖父,我知错了。”贾珠低头道。
贾代善道:“有时候,知错无用。好比今日因你不忿祖父只传琏儿兵法,引来外贼,兵法被盗走之后,你可知战事一起,会增加多少将士的伤亡,这个时候,认错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