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一听,顿时急着撅起山羊胡:“如今成大人是一升再升,文武皆是一品,前途无量,这等尊豪的亲戚,必须得牢牢抓在手里啊!盛香兰那是小孩子不懂事,王夫人您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也不懂事?也不想想怎么斡旋斡旋?要我说,为我求官这事,原本就不该香兰一个小孩子开口,您身为县主的养母,若是开口了,她还好意思打您的脸吗?”
王芙原先还咬不准背后撺掇这事儿的是香兰自己,还是别的什么人。
现在听了这位外省舅舅不见外的话,竟是拿了还没有成礼的亲家母当傻子在使唤,顿时气得发慌。
她这言语也愈加不客气了:“这样不见光的事,我怎么撇下脸去求人?我盛家上下几代清士,都是满门忠良,站着吃饭,可从来没有求后门要升迁的。而且你嫌弃我们家姑娘嫁妆少,也太失礼了吧?盛家老太爷当年资助国库,散尽了一半的家财,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至此盛家就是京城里有名的清贫之家,哪里会给女儿拿出如山的嫁妆来?”
这位舅舅的脸上彻底挂不住了,恼羞成怒道:“当初若不是你家的庶女总是缠着我外甥,哄得我外甥花钱与她买东西,他这样体面的公子何至于跟个庶女定亲?到如今,自家的事情到了您嘴里却成了不见光?跟你这样的人家结亲,真是倒搭个没完,来添破落户的无底洞来了!”
这话一出,盛家的族老立刻站了起来。
盛家本家虽然没落,但是几代世家清流,岂容一个外省狗屁乡巴佬污蔑?
领头的族老当下便沉着脸对那位外省舅舅道:“我们盛家的姑娘是没人要了?竟然容忍如此污蔑?你这话是何意思,若是想要悔婚,今日就说得明白些!别张嘴找茬,编排人的不是!”
那舅舅原先也是忌惮着,盛家乃是成天复的外婆家。可如今看来,那成氏夫妻跟盛家竟然如此疏远,全指望不上,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立刻嚷道:“就是你们家的姑娘眼皮子浅,眼巴巴地管人要东西,前些日子还撺掇我侄儿买了一百两银子的珠链给她,有是没有?”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一旁听声的香兰也听得发堵。
这位舅舅起初说嫡母倒也没有什么,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她姑娘家的清誉说嘴干什么?
于是她忍不住,也跑了出来,忍着火,强作笑容问那林公子:“林公子,可是你家舅舅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起了误会?你倒是跟你舅舅说,我什么时候主动管你要过东西?不是你一直让你妹妹传话,说倾慕着我,还托了妹妹送给我那串东珠项链,我才舍下脸求母亲主动跟你们去议亲的吗?”
那位林公子平日里都是一副清高样子,走的是寡言少语的清流路数,可是跟香兰私下里,可说了不少一见倾心的甜言蜜语,所以香兰笃定林公子会为她挽回面子。
而林公子现在看到香兰,却觉得牙花子搓火。香兰一直跟着他妹妹吹嘘,与卢医县主姐妹一起长大,有多么要好,她平日里都是穿用卢医县主的东西的,而成表哥也甚是疼爱她这个表妹。
害得他一门心思以为香兰是柳知晚和成天复的至亲,娶了她以后能沾些好处,提拔一下舅舅和自己。如今看来,倒是自己被骗了,娶了个一文不名的庶女。
这位林公子乃是外强中干,虽然来到京城里时,一直一副富家公子的派头,可是他父母遗留的那些家产这么多年来,也所剩无几,只堪勉强撑撑体面,平日里就靠着做官的舅舅接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