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偃就停在屏风边上,不过去。
漆黑幽邃的眸仿佛淬了天山之雪,定定地看着她。
长公主终于想起来四个字:男女有别。
她的面颊可疑地红了红,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埋着头碎步跑出去了。
姜偃拉上了屏风。
里头渐次传来水声,听起来那 人拧毛巾都是慢条斯理有节律的,水声便也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她扶着书案,凝神细听了片刻。明明也脑袋空空,也没想什么,只是脸颊、耳垂愈来愈红,好似在觊觎着什么一样。
身体的诚实反应真令人羞耻。
过了不知多久,姜偃从净室出来了,长发的尾端微润,随意披在身上。他里头只穿了一件雪白中衣,外罩鸦青雪狐毛的宽大氅袍,长姿玉立,朝她步来。
元清濯紧张得像揣了只兔子在胸口,被迷到眩晕。
早就想不起来要同他算账的事了。
慌乱地拾起身后的玉勾带,献宝似的捧给他。
屋内教公主重新点燃了灯火,一片煌煌的桔红温暖的光里,她手捧的玉带白净无暇,用名锦为底,打磨得温润平滑的貔貅夔纹圆玉十二块为镶嵌,做工精致细腻,必是出于梁都最好的工匠之手。
“先生,送你。”
这是她答应的。
今早爬起来就直奔匠人铺子,没想到折回时先生就不见了,听人说他去赴了一场约。元清濯气煞,只能直闯听泉府等着。
姜偃接过:“多谢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