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裴熙失去了记忆,头上留了道疤,身体却一切如常,真是便宜了姜氏母子了。
“皇帝来了?免礼吧,坐。”
温太后心中思绪万千,但她在后宫为后多年,在裴熙面前并未流露出多少真实情绪。
“谢母后。”裴熙在温太后身侧落了座,不咸不淡地说道:“先前宫变受伤,儿子昏迷多日,叫母后忧心了。如今朕身子好了不少,便特地来给您请安,还望母后一切安好。”
温太后 略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先前裴熙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宫里头人尽皆知——那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随心所欲得很。每回裴熙来她这里请安,都是很不情愿的,基本上简单行个礼就走,少有坐下的时候。如今不仅坐得住了,性子还温和了不少,态度变得谦恭有礼,简直令温太后受宠若惊。
“劳皇帝挂念。”温太后心情复杂地说着场面话:“皇帝这回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哀家看你经此劫难之后,倒是懂事了不少,令哀家十分欣慰。先帝若有知,见皇帝现今如此沉稳,也会安心的。”
裴熙微微低头道:“谢母后夸奖。先前是朕不懂事,让母后操心了。还请母后放心,朕一定尽快查明宫变真相,肃清宫闱,保证母后的安全。”
她用余光暗暗打量着温太后,并未在她脸上或其贴身婢女的脸上看到任何惶恐不安的情绪。
温太后点点头道:“有劳皇帝了。”
温太后和裴熙不是亲生母子,原本便无深厚感情。如今裴熙失忆,二人更是无话可说。
请过安后,裴熙离去。没过多久,消息灵通的华阳长公主便闻讯赶来,急急忙忙地问温太后裴熙的情况。
听温太后说了裴熙身体无碍,只是失去了些记忆之后,华阳长公主不甘心地直跺脚:“永寿宫那位自打出事起,就把乾元殿围得跟个水桶似的,不让人见裴熙,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呢!”
温太后轻叹一声,淡淡道:“他活着也好。景王与我们素无往来,他若登基,未必有我们母女的容身之处。”
华阳侧首道:“我倒盼着景王能和裴熙一起见阎王,让大皇子登基岂不正好?大皇子的生母岚嫔是您的远亲,人又听话老实。若是大皇子登基,那您就是太皇太后,说不定还能摄政呢。”
温太后摇摇头:“皇子们尚且年幼,哀家的母族现在势力又不如前。真若让幼子继位,朝中谁说了算还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