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子们对他的恭敬也只留于表面,如今三师兄在凌霄阁更像是个透明人,像长生鼎现世、江祭这等大事,似乎都无人与他讲,更不用说让他参与了。
不对啊,狄蕉转念一想,凭三师兄的本事,他想知道这点儿消息难道不是很容易的事么?可在私塾那日,他却也说自己不知道,莫非他是装得?可他为什么要装啊?
狄蕉左思右想,最终也只得出一种可能,就是三师兄想在自己面前故意抹黑苍凛雪。得出这个结论后,狄蕉自己就先笑了,这行为实在太过幼稚,齐崖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干这种事?
算了吧,反正他那几个师兄的心思他上辈子就没看透过,他只知道这几个师兄至少不会害自己,从小最疼他的人,除了何晓枫就是他们几个了。
此时,戒律堂刑房内,吴长老、陈长老、赫连长老几人都在,三人正在汇总昨日调查出的线索。他们见狄蕉来了,忙起身行礼,态度竟是比往日又多了几分仰敬。
狄蕉自然也感觉到了这微妙的一丝变化,他微微一笑,问起昨日调查的进展。
赫连长老:“秦楼附近的居民确实有人看到有几位公子在火灾后进过那楼。”
“这是画像?”狄蕉拿起桌上的几张纸。
“那人并未看清,只说了个大概,这图画得有些潦草。”赫连长老解释。
吴长老指着其中一张道:“这人看着倒有几分像昨日抓回的那几个采人里的一位。”
狄蕉‘嗯’一声,放下画像,手指在吴长老点出的画像上敲了敲,问:“昨日要吵着见我的那个萧家二公子,可是与这画像上的人长得相似?”
吴长老一惊,再次感慨狄公子料事如神,说:“正是如此。”
狄蕉了然,想起昨日在江边这位萧家二公子就一直盯着自己看,便推测,恐怕那个时候他也是迫不及待想对自己说什么,只是当时人太多,才没说出口。
事已至此,见他,倒不急了。狄蕉反而问起了别的——
“那个沉鱼查得怎么样了?还有萧家,有再挖出什么新的线索吗?”
陈长老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道:“起火的秦楼前身是一家勾栏,正是沉鱼之前待过的。沉鱼被萧老爷赎走后不久,那勾栏也失过一次火,当年烧死了很多人。后来主家将楼体重新修缮,也是过了两年才转手出去。”
“那主家可查到是何人?”狄蕉问。
陈长老:“查到了,原是主城中姓宣的一户人家,现已举家迁往北域。萧家也查了,原本是做绸缎布匹的生意,前些年开始经营药堂,如今药堂已换成了灵宝馆,在咱们南域每座主城都有一家,更多的则设在人间,就是‘珍记灵宝’。按公子之前的推断,有人盯上萧家恐怕就是冲着这灵宝馆去的。”
“这样倒也说得通了。”狄蕉这时站起身,“走吧,咱们该去见见那位二公子了。”
萧飞禹闹了一天一夜,终于盼来了狄公子。
凌霄阁的地牢阴暗潮湿,可萧飞禹在见到狄蕉的那一刻,似乎觉得这些也不算什么了。他扑到牢房边,双手抓着铁栏杆,望着狄蕉的眼神充满令人疑惑的炙热。
狄蕉和几位长老没料到萧飞禹是这番表现,都微微愣了下。
吴长老更是忍不住大喊一声:“放肆!”喊完后又觉不妥,尴尬地咳了声。
萧飞禹被吼了也不在乎,依旧直勾勾盯着狄蕉,急切道:“狄公子,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有重要的事要单独和你说!”他说完还四下看了看隔壁和对面牢房里的其他人,好似生怕有人偷听似得。
几位长老也看着狄蕉欲言又止,还是赫连长老先开口,劝狄蕉,道:“公子,不要听他胡说,小心有诈。”
狄蕉微颔首点了点头,略一思索,对身旁的吴长老道:“带他去刑训房,我来亲审。”
吴长老给身后的小弟子使眼色,立刻有两个小弟子上前打开牢门,给萧飞禹套上捆仙绳,押着他去了刑训房。
萧飞禹被绑在了一个十字铁桩上,铁桩底下没入青砖,砖下是个热火熔浆池。这会儿机关闭合,萧飞禹感觉不到热度,可那机关一旦打开,露出火熔浆,眨眼间即可将人哄成骨灰。热度就是这么高。
此时,狄蕉坐在萧飞禹对面,手边垂着一条铁链,这链锁直接连着机关,只要轻轻一拉即可露出青砖下的火融浆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