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枢点点头,像琉璃一样浅淡清澈的眸子没有一丝闪烁,他十分平稳的说:“老师才说过,要我体会“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的意思和分寸,我好像体会到了。”
邵循直视着儿子的眼睛,想要惊叹,但是最终却只是轻轻笑了:“你父皇说的不错——好孩子,你真给我们争气啊……”
她一直摇摆不定,任皇帝如何劝慰都仍在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在这一刻奇异的安定了下来。
她想,这样一个让她意外又骄傲的孩子,怎么能不越来越出色呢?
他原来真的如皇帝所说,是可以担得起那样一副重担的。
赵言枢只说对了一半,恪敬公主对这个弟弟的态度有所转变,但是不论是太后的催促,还是身为母亲对儿子前途的考量,她最终还是不得不妥协,挑着几个长公主和宗室王妃女眷进宫看望太后的日子,也将蔺博带进了宫来。
宗室的王孙郡主翁主来了不少,还走不稳路的孩子们被拘在宁寿宫里,十来岁的少年少女则分了性别有了自己的座位。
只有不上不下的八九个小豆丁们正是好动调皮的时候,根本坐不住,几个孩子在宫人的看护下在宁寿宫后的花园撒欢。
他们在园子里玩捉迷藏,上蹿下跳的没个消停,本来赵言枢对这些“幼稚”的游戏是没有兴趣的,但是架不住蔺博和赵煜架着他非要一起。
结果另两个孩子太小了,对比大他们好几岁的亲戚还没什么心眼,玩起来根本不会动脑子,不管是抓人还是藏人都是输。
反而是赵言枢不多时就玩出了乐趣,几番下来还能总结经验,他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小孩子,爱玩是天性,不多会儿就全身心的投入进去,比强拉他来的蔺博和赵煜要认真多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恪敬公主正从皇后宫里出来,心里的压力又添了不止一层。
因为不过几天过去,朝堂上果然如皇后所言,有了提议罢黜皇后,改立贵妃的声音。
零零星星的谏言,虽然还没成势,但那也不过是因为大家都在观望,一旦皇帝将立储的心思表现的再坚定些,为了太子之位将来的稳定和消除可能出现的后患,考虑这件事的人一定会越来越多。
赵若桢这几天心里跟油煎似的,嘴上都急得起了好几个燎泡。
她本心里并不讨厌赵言枢,特别是跟吴王十几二十年的积年旧怨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