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是太后的庶女,未出嫁时惯常服侍嫡母,在太后身边的日子远比皇帝多得多,自然知道她虽不难伺候,但是也实在不容易讨好,只有恪敬公主不知哪里投了老太太的眼缘,才生下来就待之格外亲厚,其他人她虽然也笑脸相待,但要说多真心怕也不见得。
可是现在看太后对贵妃的样子……怎么也不能用逢场作戏来形容吧?
这真是……难道人跟人的缘分就这么奇妙?
恪敬公主看到这一幕心里也不舒服,她之前是宁寿宫唯一的小主人,太后疼她远超那些庶出的弟妹,除她之外,皇帝都要退一射之地。
可是她坐月子的这些日子,太后虽说对她的关心一如往昔,但是口中总是阿循长贵妃短的,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往甘露殿送一份,也不想想皇帝那边指不定早就挑了最好的送去了。
恪敬公主一旦心里觉得吃味儿,身边的宫人总是说她杞人忧天,毕竟太后偏心孙女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现在不过为着贵妃的肚子这才对她青眼有加,本算不了什么,反倒是公主若是再不满足,就未免显得太贪心了些。
但是恪敬公主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她离太后最近,只靠本能就可以洞悉祖母的爱憎,她能明白太后对贵妃是真心喜爱的,这份喜爱也在一寸寸的侵占着恪敬公主自己的领地。
要是之前,恪敬公主说了谁的坏话,太后虽不致于当场发作,但是免不了对那人的印象下调三分;可是现在,一旦她抱怨贵妃点什么,太后总是会先沉默,之后找机会状似无意的一遍遍跟她说贵妃的好处。
她的这种喜爱是远不如对公主的偏爱这样张扬,似乎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要为孙女撑腰,而是下意识的将十分的喜欢只表现出七分甚至五分,恪敬公主不知道这是不是怕自己不高兴的缘故——但是事实上,太后越是遮遮掩掩,她却反倒越是不高兴。
若是不特殊,又何须隐藏?
偏偏她也不是全然没有眼色,知道这种被抢了东西似的不满在太后这里不好表现出来,在皇帝面前就更是一个字也不能透露,当真是憋屈的难受。
邵循和太后为她腹中孩子的第一次胎动都有些激动,不免多说了几句之后。
接着邵循便笑着道:“说起来今天还没见这我们小公子呢,娘娘,不叫人抱出来让陛下看看么?”
太后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了眼赵若桢,见她似乎没什么不满,就觉得有些欣慰,吩咐奶娘将孩子抱了过来,自己亲自抱着,想给皇帝看看。
但是她自觉年老,怕摔了曾孙,不由得稍一犹豫。
今天的场合邓妃自然也在,她最先明白太后的想法,便笑着起身过来:“娘,我来抱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