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不过是进宫见邵循,怎么竟然还能遇到皇帝,也不知道圣驾到,为什么整座宫殿还是这样安静,居然没有忙乱的接驾,以至于让她一点防备都没有。
这又冷不丁的被打断了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邵循轻描淡写透了底,这当着皇帝的面就被吓的打了个哆嗦,险些给这口无遮拦的祖宗跪下。
她在家里是不是挺知道轻重么?怎么在宫里当着皇帝这样分寸全失,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宫内立足的底气就是英国公府吗,让人、特别是让陛下知道她与家里不和睦,有什么好处,就不担心为此失宠么?!
出乎郑氏的意料,皇帝没有生气,语气依然温柔:“怎么好端端的提到了这个?”
邵循眨了眨眼,“我哥哥不是要成亲么,家里想让淑妃到时候去看看……”
“娘娘!”郑氏惊恐地出声。
她没想到邵循当着皇帝的面竟然也能颠倒黑白,这要是皇帝信以为真,真的给了这个恩典,到时候省亲的不是贵妃而是淑妃,这事还是她自己办砸的,简直都不敢想英国公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皇帝轻轻笑了,他能有什么不知道的呢,随即溺爱的捏了捏邵循的鼻尖:“小促狭鬼。”
邵循本来因为家里的要求憋着气,只是没有表现在脸上而已,但是现在被皇帝这样捏亲昵的打趣了一句,这口气竟然神奇的消了大半,连带着稍稍有些绷着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
她哼了一声,旋即却也忍不住笑了:“谁狭促了,这不是人家比我孝顺么?”
皇帝陪着她一起笑:“那朕可就下旨了?”
邵循眼角瞥到郑氏神情紧张,打着哆嗦,带着哀求的目光朝自己看来,稍稍一顿,接着那口气散了出来:“罢了,他们想请,淑妃娘娘还不一定乐意去呢,大冬日的都乐意窝在房里,谁愿意到处乱跑。”
郑氏几乎要耸起来的肩头骤然一松,就像是渡了一次劫似的,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冒了一层冷汗。
看她的样子,邵循抿了抿唇:“母亲坐罢。”
说来也怪,以前邵循事事依着他们,日常请安,病时侍疾,细心周到嘘寒问暖,晨昏定省无一不至,反倒没人拿这些当回事,现在明明是她的一巴掌即将扇到郑氏脸上,但是这一巴掌止住时竟然让郑氏在畏惧生出了一点点感激。
还真是难得,郑氏当初也有病的起不来床的时候,英国公忙于公务,关心是关心,但是却没什么时间亲自照顾,两个儿女年纪小,都不中用,还是邵循忙前忙后捧饭喂药,日夜不离,当时她也只是有点感慨这孩子教的好会做人,要说多么感激却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