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什么呢?她不过是想起他今日再次喊出的梦话,想到他执着的复仇和对许还琼无法放下的责任,与之相比,这一刻的欢愉是如此轻微短暂。也许有朝一日,许还琼也能拥有霍钰给的欢愉。
泪珠子因此掉得更大颗了。
“你。”她下了很大的决心,几次抬头又低头,“你会不会娶还琼姑娘啊。”
霍钰不说话,只是替她理着打了结的长发。
“其实……小椿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还琼姑娘既能替你拉拢许家人,也能……免你受二娘噩梦。若她做大娘子,小椿不会不知好歹……”
“你怎么知道娘……?”
“你在梦中都喊出来了。”她语气无力,一副“你为何不知自己有多伤人”的模样,霍钰听得长叹一口气,“闻人椿,还琼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可你要怎么解决呢?”闻人椿轻声反问了一句。若是许家人的威逼,那倒是能转圜,可二娘已逝,霍钰与她母子情分那般大,怎能不顾临终托付。她不想再让他为难了,想要破开这个死局。
而霍钰顾虑太多,不如她果断,只是抱着她深情承诺:“我不会负你。”
她那时真的相信了。
她以为这条路上的所有荆棘,哪怕折断了铺满地上,她也可以跪着走完。
人,始终是在一次次高估自己。
七日之后,箩儿总算能下地了,但也到了离开霍府的日子。闻人椿替她置办了几身衣裳,又用自己攒的月俸给她置办了两三件体面的首饰。
箩儿自然不敢收。
“拿着吧。你无父无母,孑然一人,万一与人相中,婆家难免有闲言碎语,到时候看着这些陪嫁首饰,说不定还能稍微堵住会儿嘴。”可惜她囊中羞涩,能负担起的也就这些罢了。
箩儿听她这么讲,猜是许家人那日的恶言恶语给闻人椿留下了阴影,便挽着她的手低声道:“她们有她们的活法,我们有我们的。小椿姐,你心善、又不肯硬抢。我也算看过些宅院斗争的把戏了,这两样最是无用。眼下二少爷心里有你,你该利用的还是要利用。就拿老霍府来讲吧,不图情、最没良心的便要数沈蕉那厮,可如今属她活得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