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可否借为师一些力,陪我在这雪景中走走?”霍钰微微弓背,不远不近地礼貌伸手,眼神却是欲说还休,像是上好的鱼钩。
苏稚不敢细瞧他眉眼,低着头借出前臂,由他搭着。
若是霍钰真心待苏稚,也算一段相配的佳话。
闻人椿识相地跟在不远处,从他们的背影中,她好似已经看到白头偕老的动人。
似是有些嫉妒。
似是不该嫉妒。
自那日过后,苏稚隔日便会跟着霍钰来学水墨写意。因男女有别,苏稚遣人辟出了一间单独的书屋。那屋子造得极好,四面临窗,光追进来,风雪却吹不进。
闻人椿会提前替他们洗笔、研墨、铺纸,待收拾妥当,这间屋子里高贵的一切便同她无关了。她还有一群鸡鸭鹅兔等着照料。
通常是一个时辰,有时母鸡落了蛋、兔子产了崽,她便会晚个一刻钟,先要换上没有杂味的干净衣裳,再去厨房端热好的甜汤。
只是今日出了岔子,有只兔子刚生产完便抖个不停,陈大娘没主意,拉着闻人椿的袖管求助,可等闻人椿治好兔子,时间也耽误了大半。她若是再去换衣服,定要误了送甜汤的时候,苏稚或许不在意,霍钰恐怕要同她发脾气。
闻人椿最不喜欢看霍钰发脾气,倒不是忘了下人应受委屈,只是她有时觉得他是在同他自身置气,别扭得不可理喻。
闻人椿一边走一边轻轻扯着自己的袖摆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唔,真的没什么味道。她如此想着,便去往厨房将甜汤端了出来。今日备的是红豆桃胶,磨了姜汁倒进去的,活血又驱寒。闻人椿一路护着汤碗,行至书屋外头敲了敲门。
许是她敲门声太轻,又许是误了时候,苏稚已经离去。
闻人椿皱了皱眉,正要喊“少爷”,少爷便出声了:“进来。”她应了一声,随后轻推房门,门才开了一个细缝儿,苏稚甜美可人的笑声便传了过来。
“都是师父教得好。”
应是霍钰才称赞过她。见闻人椿进门,苏稚扯着一卷画跑了过来,上有山水疾风,落墨轻重完全是霍钰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