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
“大哥高抬贵手,我不敢再奢求。”一纸檄文被双手奉上。
不知为何,霍钰脑中突然闪过闻人椿的影子。她素来是这样的,卑微、恭敬,被欺辱、被打压却从不敢昂首反抗。他过去不明白人为何能这样抛却自尊,原来是时机未到。
“不行啊。”霍钟抖落着白纸,懒洋洋说了一句,嗓子里还带着没有褪去的春意。他随手一挥,才写好的檄文便随风落到地上,那是连当今太傅都赞过的文笔,自带风骨,此刻与尘泥别无二样。
霍钟在上头踩了两脚,又朝身旁小厮道:“给二少爷的笔墨都备好了?”
“回大少爷,府上并无您说的血红色朱砂墨,我已遣人去买了。”
“这要等到何时啊?我倒是无所谓,可二娘尊贵惯了的,要是受不了昏厥了、不醒了,你们该如何同二少爷交待啊。”
霍钰不知他要迂回至何时,直说:“无妨,给我一把刀,我以血研墨。”
“那就辛苦二弟了。”霍钟抖了抖眉,也不回头,继续掐着他手上的那一枝树杈。
他最讨厌干脆利落一下子折断了!
霍钰很快写完第二张檄文,霍钟瞄了一眼,懒懒道:“不合乎实际。”
霍钰领悟,是批判得不够狠、不够不留情面,他什么都没说,又提笔写下第三张,几乎是照着西周的妲己、大秦的赵高、前朝的秦桧在描绘他的娘亲。
“唔……庸俗毒妇而已,倒也不配遗臭万年。”
写到第七张的时候,霍钟又嫌墨水里的朱红色变淡了,全然不顾霍钰发白脸色,质问他:“二弟救母的心意看来还是不够。”
那割开手指的短柄小刀就在他手边,刀刃闪着银光,霍钰甚至起了背水一战的念头。
“二弟,你说你要是成了弑兄的嫌犯,二娘知道了会不会气得一命呜呼啊?”
霍钰不答,只见他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记,写下了重重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