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带她去临安了。
有了白日那一遭,她早该想到的,可她只知悲伤不知计深远。
她太笨,不懂筹谋周全,难怪总被当作废子。
心上又开始发酸,就像吃了颗顶酸顶酸的杨梅,余味悠长。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碍事的,她本来就不想去临安城的。
可有一颗眼泪不争气,还是酸得直往地上跑。
它跑得不准,正好砸在了闻人椿的脚上。
水花晕了开来,直晕到霍钰心中,晕出湿漉漉一片。
“你不是给戏班的人备了些糕点茶叶吗?”他又戴上惯用的没好气的声音,“明日起早些,交给小厮,等到了临安再给你送去。”
“谢二少爷。”
他知道她真的感谢是什么样子,至少也该像他答应带她去临安的那回,满眼冒欢喜,而不是眼下这么寡淡。
“小椿。”他支起身,坐在了床沿。便是如此,闻人椿也没有比他高出多少。只因她垂着头,弓着背,郁郁寡欢。
“闻人椿。”他连名带姓喊她。
闻人椿这才昂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是一双红红的眼睛对上另一双红红的眼睛,只是不知是自己红了眼,还是映在眼里的那双眼红了。
外头雷电突然鸣了一声。
闻人椿立马挪开半分视线。
“等我回来。我便会将你送到文在津身边。”霍钰看着她身后的夜色,沉沉地说了一句。他本不需要同一个签了死契的女使交代这些,可那些话能自己跑出来,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