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椿收起发散的眼神,将白玉小狗和霍钰亲笔写的祝语利落地收进嵌银的宝塔屉子中。这些都是要赠予许还琼的,所以矜贵精细、费劲心意。
一切准备妥当,只差小厮牵来马车。
等了半柱香时刻,闻人椿识相地赶在霍钰前头发问:“怎么回事?这马就算是爬也得爬来了吧。”话刚落地,有小厮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说是马儿吃坏肚子,已经去马厩里换马了。
平白无故在这好日子里添了些不如意。
闻人椿连忙补救道:“好事多磨,古人诚不欺我。”
霍钰被她接二连三地堵住话,暗叹小人难养,不过数月,便露出骄纵马脚。他于是指了指桌上笔墨,道:“既然还有些时间,你把我前些日子教你的那几个字写给我瞧瞧。”
拒是自然不敢拒的,可闻人椿一拿羊毫笔便克制不住地露怯,写得倒是一板一眼,可经不起内行人打量。
“方才说话说得挺镇定,怎么落到笔头上便像苍蝇脚。”
“是小椿,愚笨。”那最后两个字几乎一瞬间便被吞了下去。
闻人椿并不能料到霍钰会突如其来地捏上她的手臂,她惊得心神飞走,可他却一言不发,只是牵着她的纤细手腕,将力度或轻或重地过给她。
她渐渐松弛下来,任由他借她的手泼墨。
他写得肆意,横平竖直点弯钩,身随心动,因而茶白色袍子染上的草木香离闻人椿愈发近了。她无意吸了两口,竟教她在白纸黑字中看见有翡翠枝芽在飞窜生长,长到叶茂、长到花开。
“这才叫练字!”霍钰出声,一朝花谢。
闻人椿“嗯”了一声,忍着慌张将羊毫笔搁回笔架:“小椿学到了。”
“罢了。今日好日子,我便顺还琼的情赠你五十张宣纸。小椿啊,你可要勤加练习,莫要辜负青睐。”
“多谢二少爷。”闻人椿乖巧应着,却是完全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