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沅看着沈涅的眼睛,他的眼睛从未出现过那么多红血丝,除了沉黑的眼珠子,眼白被红血丝占满,一双眼睛红的滴血。
他虽然没说,但是他看着她的眼神,她知道他在疼。
“你看看他的嘴,牙齿咬舌头了没有?”
安沅手指伸进沈涅的唇里,他的舌头平静的躺着:“没有。”
“你手就那么放着吧,说不定他能撑得住,本来就傻了,麻沸散喝得更傻怎么办。”
沈涅没反应,大夫就怕下错麻沸散的剂量,干脆就没给。
伤口封住了,接下来就是把断了一半的腿割下来。
就像是木工锯树,屋里静谧的只听得到不断锯子锯硬物的声音。
安沅知道这是大夫在锯沈涅的腿骨。
“真都没别的办法了?”
知道问这个无用,但人被逼到某种时候,不愿接受一切的时候,只有冒出这些傻问题,才能让自己的心潮稍稍平静。
她对着沈涅空洞又痛苦的眼睛,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没有了,他的腿被重物砸断,你也看到了人救出来的时候,腿都碎了一半,要是非要把剩下的一半留下,只会让他没命……”
随着大夫的话落音,沈涅的一只腿已经砍下。
大夫抹了抹头上额上的汗,他不是干体力活的料,但这事又不能让安沅一个女人做。
“你也不必太忧心了,前五六年打仗打的厉害,那些缺胳膊少腿的伤兵多不胜数,人不都好端端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