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昏暗,隔远了看只是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满地的血都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大部分已经渗入了脚下皴裂的地砖里。
为首的年轻男人手臂上纹着条残龙,他蹲下身揪住那人额前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
“昏了,弄点水来。”
“阿志,下手轻点,可别把人弄死了。”
男人笑:“三太的东西没找着,他就算想死,也要问我答不答应啊。”
一旁的车床还在震,显然是刚刚启用过,上面粘扯着浓稠的血。
那人右腿软趴趴垂着,看上去完全废了,他被一桶冷水浇头也只是胳膊颤了颤,做不出剧烈的反应。
阿志知道他醒了,舀了瓢清水冲掉他脸上的血渍:“丁晨凯,东西呢?”
江易脚上像被嵌了万斤的镣铐,沉重得一步都迈不开。
他死死盯着男人那血迹斑驳,少了一只眼睛的脸,瞳孔缩紧,心脏几乎停滞。
阿志一脚踩在他废掉的那只腿上,男人疼得青筋涨裂,本能用指甲抠地,可他指骨也被碾碎了,一碰就冷汗涔涔朝外冒。
他哇得吐出一口血,刚被水冲干净的脸又被血浆蒙住了。
雷暴天气,厂房电压不稳,灯泡闪烁,时暗时灭。
江易回过神,一时间风雨声、男人们的哄笑声齐齐入耳。
雷劈在院外的柳树上,厂房灯泡刺啦一声灭了,只有一道电闪的余光映得墙壁灰白。
血腥味更浓了,混合着潮湿的霉味冲入他鼻端每一个敏感的神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