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今没有听进他的话,她视线略过玻璃门, 那里设着一道密码锁,为了防止恶劣天地断电, 密码锁上面还拴着一把老式铜锁。她拨了拨黄铜锁, 伸手去试密码。按键音刚刚响起, 狭长的楼梯上传来阵阵脚步声,相伴而来的还有熟悉的轮椅滚地的声响。
霍璋停在离她十几米外的地方,身后是早前在门口聊天的两个保镖, 他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她, 女人连同她身上的白色睡裙,如一朵风雨中摇曳的柔弱百合,可如果真把她想得那样柔弱, 不知到头来会不会骂一句自己愚蠢。
“云今。”这是这些年来赵云今第一次在霍璋脸上看见类似于怒意的神态。
他满面阴云,嗓音低哑:“我待你不薄。”
保镖推着轮椅缓缓靠近, 在十几米的行进中, 霍璋又渐渐恢复到往日斯文的模样,但赵云今知道, 那只是暴风雨将至前虚假的表象。他停在赵云今面前:“从你第一次进书房偷动电脑,到你把消息泄露给警方, 再到现在。我给你了很多次机会,为什么要背叛我?”
赵云今扬起眉梢, 没想霍璋早已知道她进过书房的事, 难怪后来霍宅四处都装上了监控,但她毫不意外,以霍璋的谨慎, 在发现书房疑似有人进过后,不彻查才是奇怪。赵云今真正惊讶的是,他居然容忍了她这么久才揭破。
她敛起唇边的笑,淡淡地说:“这不正如你所愿吗?”
霍璋对人的多疑是刻在骨子里的,幼年时被母亲送到霍家,少年时又被薛美辰抛弃,一夜从枝头掉进草窝里,成长期经历过的种种造就了他如今的性格,他根本不相信有人会始终如一无条件地爱他。
一旦出现了,他会选择无数种方式去猜疑去锤验去消磨去打碎,千磨万击后还依然不改的,他或许才会不吝啬自己那一点可怜的信任。
今夜的种种都是试探不假,可试探之前的真情流露也不假。
当听到赵云今拿上电梯卡起身下楼时,霍璋感到了久违的背叛,那甚至让他产生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赵云今将他仅剩的真情扔在脚下,毫不在意地踩踏,对她而言或许不值什么,但对霍璋而言,那是一个情感匮乏的人能挪动的全部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