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空便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沈姝闲来无事便坐在裴云谦的桌案前练字,许是一人练字太过枯燥乏味,不知什么时候沈姝便趴在桌案上睡了过去。
一直到傍晚,窗外横空劈过的一道雷将沈姝从案上惊醒。
屋内此时没有燃灯,沈姝一睁眼漆黑一片,她环视四周裴云谦似乎并没有回来过,刚准备起身,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形跌跌撞撞闯进屋子,吓得沈姝登时惊坐起来。
男人靠在门上浑身湿透,脸色惨白,额间几捋碎发因被雨打湿黏在脸上,沿着房门缓缓滑坐在地上。
沈姝缓过神来,从惊魂未定中找回自己的声音,试探着开口:“将军?”
门口的人像是刚发现屋里有人一般,倏然回头看向沈姝,吓得沈姝倒吸了一口冷气。
眼前男人整个右臂都被鲜血染成红色,血正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淌,眼底猩红满是戾气,比那日沈姝见他在后院杀人时有过之无不及,活像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男人声音有些发哑,但声线依旧冷得让人发颤:“出去!”
沈姝缓过神来,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下意识跑过去想用手上的手帕替他按住伤口,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男人眼底戾气闪过,声线冷硬,神情也从平日里的淡漠冰冷变成暴虐,说出来的话也像刀子一般:“沈姝!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出去!”
沈姝被她推出老远,愣在原地怔怔看着裴云谦右臂正在流血的伤口,她不知道裴云谦发生了什么,显然被吓得不轻。
“出去!”裴云谦指着房门,冷冷别开眼。
裴云谦原本以为沈姝定然会夺门而出,毕竟堂堂公主如何能受得了他如此冷言冷语,可他没想到,不过片刻,自己指出去的那只手上就覆上一个纤细柔软并且温热的手,带着女儿家的缱绻,透过自己满身血腥气,他似乎还闻到了沈姝身上淡淡的清香。
沈姝不知什么时候附身蹲在他身旁,一双精致的杏眼望着他,将自己手上的帕子小心翼翼缠在他正在流血的伤口上。
少女温软的呼吸打在他手臂上,温声道:“受了伤,要包扎的,一定很疼吧。”
闻言,裴云谦眉尖微蹙,藏在衣袍下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他家人早逝,身边之人不是要杀他就是准备杀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