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离眸光微闪,只想把楼淮祀的头给捶烂了,摸什么良心,是让他说他爹不如他师叔呢,还是说他师叔不如他爹。
“咦咦……小师叔,你这心也偏了吧,偏着亲爹呢。”楼淮祀拍拍俞子离的心口,道,“依我看,师叔祖为国为民,做的事比师祖多多了,他老人家胡子花白,还为天下苦民而忧。师祖嘛……”一大把年纪,只想娶渔女生儿子。
“闭嘴。”俞子离敲了他一记,“你有胆量,怎不在你爹面前说这话。”保管楼长危将楼淮祀的屁股都抽烂掉。
卫繁心疼地给楼淮祀吹了吹额头,虽然她这个晚辈不好诽议先师祖,可她楼哥哥也没说错嘛,先师祖老人家确定有点不着调。
“可民间的名声吧,师叔祖其实远远不如师祖。”民间只差没把俞丘声追捧为圣,于青丘生却颇有些鄙薄之处,譬如择君不明啊,再譬如忠臣如贞妇,前者不可事二君,后者不可事二夫。因着这些狗屁倒灶,青丘生的声望远远不及俞丘声。
“所以你要效仿师叔?”俞子离听他东拉西扯,冷笑问。
楼淮祀睨他一眼:“小师叔,你是脂油蒙心了吗?我自然是要效仿师祖啊,你看师祖他老人家,往深山里一藏,吃香的喝辣,还道天下自有运算,合分自有天命,应当坐看风起云涌,他只管做做学问,在山里搞搞机关,推演推演星象,娶娶妻,生生……唉哟。”
“少说些废话。”俞子离把掉地上的香榧捡回来,“你既说你师祖不如你师叔祖,缘何好的不学,倒拣次的效仿?”
楼淮祀理直气壮:“可师祖过得自在啊,有名有利,有妻有子,真乃人生赢家也。”
“你可想过荫及子孙后代?”俞子离看眼卫繁。“你和繁繁早晚会有子女出世,为人父母,计为子女长忧百岁。”
楼淮祀惊讶:“我的子孙也算得显贵出身,若无所成,那定然是天赋有限,老实靠着祖产游手好闲便好。”
卫繁捏捏自己的耳朵,他们卫家好像就是靠祖产度日的。
俞子离违心道:“祖产纵是金山也早晚有吃亏空的一日。”
“那如何管得过来,那时我和卫妹妹早就投胎转世去了,再计长远,还能计到重孙重重孙去,枝间无不败花,世间无不衰家。”楼淮祀两手一摊,又埋汰俞子离,“小师叔,野心不小啊,我外公都知无有千秋万代。”
俞子离虽厌恶楼淮祀想一出是一出的狗脾气,心底深处却着实有些佩服,权柄之剑,入手即生心魔,有几人能手掌印鉴之后,洒脱离去的?楼淮祀接下来的一两年,就算无有做为,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回京之后,便能青云直上,他又得圣上宠爱,缓步直行,必能成朝中重臣。
这样的诱惑,几人能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