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里一众学生正为丢了球懊恼,互相指责,却见花墙那探出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花衬娇颜更艳三分,一众血气方刚的学子先就酥了半边,还做着白日梦想来个越墙会佳人,就被佳人骂得狗血淋头。
这帮学子正是那些个纨绔子弟,打头的正是柳三郎。柳三郎自命风流,他看杨妾颜色好,正想整整衣冠赔个罪,不曾想,美人先柳眉倒竖把他骂个满头包,他好脸面,当下也不管佳人美不美,道:“你这个女子好生无礼,我们又不是有意,球飞过了墙,本是无心之过,我等正要赔罪,你倒不依不饶,这是何道理?”
旁边另一个纨绔姓李,行九,拉拉柳三郎:“三哥,这小娘子似乎是杨先生的妾室。”
柳三郎这下更是直跳脚,不过一个妾,生得再美,也不过画皮,死后都是白骨:“我还道哪家的千金,原来不过一个几两银子就能买卖的,你算得什么,也敢拿话来指责我?”
柳三这大嗓门,街头喊一嗓子,街尾都听得分明,何况杨家院小,一字一句听清清楚楚。卫繁和方夫人齐齐皱眉,杨妻更是脸色大变,告声罪,离座攀上花墙,斥道:“我家妹妹人微言轻,不入郎君之眼,我却能说上几句。你们是书院的学生,我夫君是书院的夫子,论辈份,也算得你们师娘,尊师之道于你们眼中莫不是有如无物?”
柳三脸涨得有如猪肝,他虽不事生产,游游荡荡,但一顶不敬师长的帽子扣下来,也是浑身难受。来栖州进了这半知书院后,青丘生为人开明,言道有教无类,因材施教,并不一味让他们死读文章,还在书院辟出一片球场,以供他们竞玩。今日天好,他们便聚一块踢球,本就踢出了一点火气,柳三高高飞起一脚,风流门没有进去,直接飞到场外边,这球一飞,一个在书院里学修车轮的,生得牛高马壮力大无穷的汉子,眼见球来,使出吃奶的劲来一个倒挂金钩,这球禀着雷霆之势飞进了杨家院。
柳三等人葫芦似得仰着脸,追着球跑,那傻大高自以为得意,还乐得蹦几下,哈哈笑扛着车轮走了。
罪魁祸首施施然而去,柳三郎在墙下被杨妻杨妾排骂得满头包。他在家也是如珠似玉、捧着含着,哪里受过这等鸟气,直气得二佛升了天。
“怪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杨妾水杏一眯,讥笑:“奴是女子,你可是小人,乌龟老鳖还不是同一个祖宗。”
柳三大怒,团团嘴要小厮过来吵嘴。李九挠挠腮,这事吧……被人指着鼻子骂滋味可想而知,可过于斤斤计较又有失体面,至于小厮,半知书院上课时小厮一律被安置在马房那,没在跟前。
“柳兄,要不算了,何苦与女子计较。”
他们不计较,杨家妾却要计较,怒道:“好没道理的事,你们一球砸下来,险些砸我家娘子头上,重则伤及性命,轻则伤及容貌。你们不计较,我们却不与你们干休。”
柳三怒道:“怕你我便是个孙子,我让先生卖了你去。”
卫繁被这一变故惊得半晌说不也话,方夫人禀性柔弱,被她打发到屋内,让丫环伺侯好,又对素婆道:“这般吵嘴也不是一回事,不如报与书院论个是非。”
素婆依言过去当中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