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固最喜这种胆大的,道:“是,的确是两件事,你若将两件事办好,我便向楼知州为你请两份功。”
少年两眼一转,投机道:“明府常说过贪不贫,两份功不敢,一份功我定拿下。”
梅萼清笑与方固道:“少年心气高,也不掂量自己的斤两,倒叫都尉见笑。”
方固感叹:“青春年少意志高,不似我早年……哈哈,不提也罢。”楼淮祀官当得好不好,方固不敢打包票,但于他方固,却是实打实有恩。
梅萼清附和一笑,押了齐管事,领了三条船,绕着云水寨外圈游走。那跟着梅萼清的青年点着一艘小渔舟,在岸边水草丛中穿行,时不时透过草叶盯一眼梅萼清,见他带走了齐管事,不由愕然,想着:莫不是梅萼清与水匪勾结一处?见了小知州定要将此事从头到尾一点不落地仔细学一遍。可恨离得太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梅萼清看了看四周,远远看得方固围了云水寨,一时半会是无暇顾及这边,喂了齐管事半壶水,笑道:“齐管事可好些了?”
齐管事歇了歇,缓过了劲,起身朝梅萼清深深一揖:“齐勉拜见梅先生。”
“不必如此见外。”梅萼清忙搀人起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齐勉哈哈一笑,再无半点粗莽的模样,略带苦涩道:“为报家仇,再多的委屈也受得,不过,凭良心说,在水寨几年,徐家兄弟不曾亏待于我。”
梅萼清摇摇头:“身累算不得什么,心苦才是苦啊。”
一句话说得齐勉差点掉下泪来,微哽了一记,远看云水寨:“明府,这地方……罢,我本以为还得花上两三年在水寨,没想到阴差阳错,竟成了事。”
梅萼清笑道:“楼小郎君做事无所顾忌,反倒事半功倍,我原预计两三年后与你里应外合清剿水匪。小知州一来,今岁能了,纵有残留的一些水贼,想来也成不了大气候。”
“正是。”齐勉又看了方固的船队一眼,忽道,“只可惜了付忱!”
“怎么,心中过意不去?”
齐勉摸了摸胡子,道:“对于云水寨,我心中无半分愧疚,于付忱,却是多有辜负。同是家破人亡,我与他同是天涯沦落人,只不过,他家破是因他家中老父得罪了权贵,家中无有支撑,这才落个一片干净,面我,则是因为家父遭遇了水贼劫船,家仆被杀,货物遭劫,多方奔走也补不出这亏缺,家父为此一病不起魂赴黄泉。我阿娘巾帼须眉,问亲戚苦苦哀求,总算借得百两银。我阿娘将那百两银买作银耳,又苦求家父旧友,随他的船去泯州贩卖。阿娘褪了钗环,挽了发髻,换了男装,这笔买卖能成,家中许就有改善。可恨,栖水上贼匪猖獗,如云水寨说是不伤人性命,上了船后却也胡打海摔。阿娘买的那些银耳泡了水,没几日便坏败掉,连着阿娘受了凉,一病不起。”
梅萼清轻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