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载看这些人行事,越看越是疑惑:这些人里一撮人行事有些匪气,另一撮人却似良民,且家家户户都好似相熟,几个妇人包了头发,当街垒了灶,架了锅,烧水蒸馒头,以供做活的众人充饥。
“敢问这位大哥,这条街可是官府修整?”时载在路边寻了一个似是把守的中年男子,故意不解问道。
中年男子打量了他一眼,不答反问:“郎君说得官话,家乡是禹京的?”
时载彬彬有礼,笑摇了摇头:“我不过说得官话,家却不是禹京的,我是桃溪人。”
中年男子笑起来:“原是桃溪水乡,都说那方水土养人,怪道郎君生得俊俏。”
时载留意他一只手有些无力下垂,随口道:“大哥竟也知得桃溪,我原道方寸之地不为外人所道。”
中年男子便道:“有幸去过一趟,秀丽闲逸好地方。郎君怎离了家乡在栖州?”
时载见他谨慎,一直不答反问,自己立身正也不怕他套话暗查,答道:“走南闯北图个蝇头小利,做些买卖求个安身立命。”
中年男子道:“郎君不像商贾倒似读书人呢。”
时载拱了拱手:“惭愧,也念过文章,只没考取功名,倒将家里读得精穷,不得已只好放下课本随族人做些买进卖出的活计。”
中年男子看他面目清俊,言谈诚恳,将疑心去了大半,赞同道:“各家各人都不易处啊。”
时载点头附和,道:“栖州这条街原来荒僻,倒不曾想有重修之日,料来将后比往常齐整。”看这些人做活真是大开大合,虽屋宅未曾推倒重翻,却把窗、门都给下了,加高加宽,好些正在修茸的旧店铺,换了可卸下门板。
中年男子笑起来,略有得意之色,道:“这一条街都是我们的,我们郎君好官,勉强也算官府所为。”
时载微一怔愕,心道:你们郎君可真有钱:“好官?栖州的官……”
中年男子环着胸:“别的官如何,我们初来乍到不知晓,我们小郎君定是个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