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淮祀不是矫情之人,与卫繁踏上跳板,江边祭人见船要起航,点香烧纸,冲着水面念念有词,领头的船工站船头一声长哨,各艘船只纷纷收缆起航。
此一去,便是三千里路风雨,再见经年。
姬央独立高楼前,俯视着巍巍皇城,高楼重重,长路远远,看不见江上船影,不过遥遥相送。
姬景元登上楼,凭栏看了半天,道:“老二,你比朕心狠!”
一个帝皇摒去左右高楼独望,哪个敢说他对楼淮祀无有真情,只是再视如亲子他还是舍得送他到栖州这种穷山黑水捱苦。
姬央道:“鹰教子,从来在悬崖边推幼鸟展翅,阿爹则不同,喜将人护在翼下,放在身边?”
姬景元一声冷笑:“你只提翱于天的,怎不说摔死崖下的?老二,诸子成材有时也非善事。你要阿祀展翅也便算了,他们兄弟二人争也争不到哪去。我的几个孙儿,你待如何?”
“能者居之。”
“能者居之?同室操戈,兄弟阋墙莫非是好事,老二,你是皇帝,你给出的是万里江山,你莫不是以为他们也能如礼儿阿祀般兄友弟恭?”姬景元怒问。
“他们是废物就不争了吗?”姬央面色如常,淡声反问。
姬景元一怔。
“不过是能者相争与蠢物相争罢了。”姬央道。
姬景元听后哈哈大笑:“也罢,也罢。我盼我活得久一些,看看你子与我子有何差别。”他笑后,问道,“老二,你心中大许是怨我的。”
姬央半晌才道:“幼时只想不通:阿父为何只重长兄一人。”
姬景元默然,竟是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