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夫人乐道:“还是小孩儿家,年没过连灯节都惦上了。也好,你们只管去看,不过,大郎要带他姐姐妹妹一道去,不能陪你随性胡逛,我怕你撒不开腿。”
“无妨,那日人多,我帮卫兄一道照顾着。”楼淮祀立接到。
“哪里去找这般知礼懂事的小郎君去?”
卫询眼见一顿饭不到的功夫,自家老婆子就被姓楼的坏小子哄得喜笑颜开的,暗暗纳罕:楼长危这杀神,怎养得花花嘴儿子?嘴上巴巴,一套一套不带停的,死人都能让他说得坐起身来。上皇犹为喜欢这个外孙子,莫不是就因他话多?想想上皇的性子,还真说不准。只是,冷清冷面的当今宠爱这个外甥,又是为得哪般?也爱他话密?细想不得,一细想,令人毛骨悚然。
卫繁好奇地看着大为不自在的卫絮,见她玉颊染着一层绯色,还以为她受了风邪,伸出软乎乎的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大姐姐,你怎么了?”
卫絮捉住她的手,将一只锦盒塞到她手里,道:“你去我外祖母家里做客,丢了玉球,实是无妄之灾,我心下过意不去。这是我托玉匠另行雕琢的,玉质也好、精细也罢,都不及你原有的,你拿着权当一个消遣。”
卫繁打开锦盒,里头果然装了一个软玉球,粗看还以为是自己丢的那个,细看便知纹样玉色都有不对处:“大姐姐,又不是你弄丢的,你全不必特地寻一个缕雕玉球来赔罪。不过……要是大姐姐给我的礼,我这个做妹妹的定理所当然收下。”
卫絮的丫环执书抢道:“小娘子回府后心里就一直没缓劲,特地问了丫头玉球的模样,自己画了样子,找了好玉料,托巧匠细细缕刻出来的,费了好些功夫,昨日才到小娘子的手中。”
卫絮道:“赝品总归是赝品,不能替换二妹妹心头所爱,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心安。”
卫繁翻看着玉球,惊叹道:“大姐姐好生了得,光听人说就能画出样子来,要是换了我,放眼前都描不下来。”她笑道,“暖玉球是暖玉球,大姐姐送的归大姐姐送的,这个我也喜欢。大姐姐不要再记着这事了,全不与大姐姐相干,再不要揽到自己身上。”
卫絮苦笑:“总归是在我外祖母家丢的。”
卫繁道:“意外之事,哪能预料?我那个暖玉球得来时稀里糊涂的,丢的也是糊里糊涂的,许是与我无缘。俞先生跟我说过一个怪谭奇事,说一个无意捡了几个用红绳系着银锭,爱不释手,妥帖收在匣中,谁知有一晚,梦见几个身着白衣,腰系红绸的青年郎君与他道别,道是与君无缘。隔日,那人一开匣子,那几枚银锭竟是不翼而飞。”她说罢,郁郁道,“我看我也只少这么一场梦。”
卫絮不擅安慰之语,干巴巴道:“既没梦,许还有缘?”
卫繁笑起来,拦腰将卫絮搂住,搂得卫絮整个人僵硬在那,动都不敢动。
“大姐姐,那只不过奇说异闻,当不得真。”
卫絮俏脸微凝,似笼清寒,挣开卫繁的胳膊,道:“行是行,坐是坐,不许再这般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