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楼淮祀简直是喜出望外、欣喜若狂,很是殷勤地将始一引到几案边坐下,清清喉咙吩咐仆役:“快去,上好茶,那雪顶清芽凑合沏一盏。”托赖他五舅好鲜衣,又好口腹之欲,正好便宜他借花献佛。
姬殷咬着后槽牙,真想打死他,牛嚼牡丹光会糟蹋,还沏一盏?雪顶清芽上等佳茗,应于清雅之地,就着雅乐,取山中清水,慢烹细品。
始一一板一眼冲楼淮祀揖了一礼:“多谢小郎君。”
姬景元身边跟了不少暗卫,个个神出鬼没,极少现身人前。楼淮祀往始一就坐的几案上一趴,细细打量,只感眼前这人面目寻常,无喜无悲,这张脸粗看平平无奇,再看又似哪里不对,他好奇,手又欠,越看越觉得始一的脸诡异,伸出手就招呼了过去。
始一出手如电,轻轻地握住楼淮祀的手腕:“小郎君?”
姬殷在旁幸灾乐祸,阴森道:“天生该剁的狗爪,什么都摸,始一脸上戴了一层人皮面具,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你凑近细闻闻,说不得还能闻到腐臭味。”
楼淮祀受惊非小,两眼闪亮,整个人都激动地抖了起来:“啊呀!真是人皮做得?若不就近端详,真是天衣无缝啊!啧啧,我还道易容之术不过画眉添须呢,取人皮覆面改容不过说书人夸大之语,原来,这世上真有如此奇术。”再凑近盯牢始一的脸,越看越喜欢,切切地问道,“始叔,这人皮面具你自做的?”
始一面无表情,回道:“承蒙小郎君厚待,小人微末之身,不敢与小郎君兄弟叔侄相称。人皮面具确实是小人自制。”
“始叔大才啊,竟身怀如此密技,实是了不得。”楼淮祀大喜,搓着两只手,“始叔,卖我个十张八张的人皮面具如何?”
始一沉吟片刻,道:“人皮面具污秽,小人用它,为得是隐藏面目,便于行事。小郎君天之骄子,还是远离为好。”
楼淮祀大不赞同:“始叔,这面具如此神奇,定有许多妙用,技多不压身,宝物不嫌多。我揣一张在身上,说不得会是救命之物。”
始一见他真想要,从怀中取出一个皮囊袋递给他:“这两日不曾杀人,也不曾去寻新鲜的尸首,防腐之药存效不佳,这面具不能久放,十张八张是没有。”
楼淮祀喜滋滋接过,拿出来,颠来倒去看了看,又对着日头照了照,薄透如纸、须眉皆在,真是神乎奇技啊。
楼竞肚里冒了个酸泡,他也想要一张。
始一是个实诚人,楼淮祀王孙子弟,居然如此赏识人皮面具这种邪秽之物,知己难得,只送一张委实有些小气,想了想,移过纸笔,添墨勾笔,没一会就画好了一张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