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仓皇狼狈的逃生路上,在他与自己的命运抗争过程中,他遇到她,已是他这一生最幸运的事了。
就这样吧,他想。
等他强大起来,战胜了命运那日,他再重新走到她面前,那时,他才有资格说一句,我喜欢你。
便是她嫁了人,便是她已经生儿育女,……他也想试一试,能不能和她在一起。
“霍参将,霍参将!”
远处的人声惊扰了他的思绪,霍骞拍拍身上的草叶和灰尘站了起来。从地上拾起刀别在腰上,跨步朝营地走过去,立在火光通明的帐前,扬了扬下巴道:“怎么回事?”
几名官兵带着一队人围在他的帐前,那些人均是百姓打扮,格外打眼的是个面上有疤的男子,年约二十六七岁,鬓发竟已白了少许。
“这是蒯首领和姜二当家,后头的是他们山头的兄弟,如今收编在咱们营里,黄大帅说,叫把人交给您调理几日,先熟悉熟悉了营里的规矩。”
霍骞在军营没什么实权,资历浅又是个容易给人轻视的“小白脸”,平素不怎么显山露水,多数便做做旁人不愿意做的文书类的差事。如今把一队山匪交到他手里学规矩,多半那黄将军有想瞧他笑话的意思。大伙儿谁不知道,山贼自来是最难管的,便是接受招安编入营队里,一向也不那么守规矩。
霍骞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属下笑嘻嘻地奉承他,“霍参将,这可是个肥缺儿,到底是您这样的读书人受将军重视,不像我们这些粗人,只能风里雨里的奔命。”
霍骞明知他是在讥讽自己,却苦于无法发作。
等那几个兵卒去了,“蒯首领”上前拍了拍霍骞的肩,“霍参将,您别担心,俺们虽是粗人,但俺们也懂得规矩,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这些个兄弟们哪个不服,我蒯大替您教训他们!”
霍骞苦笑道:“今儿是除夕,大伙儿都辛苦了,先寻营帐歇息一宿,明儿寅初在校场集合,有什么要遵守的,到时我会跟大家说个明白。对了,子时过后营地里不许走动,大伙儿千万别犯禁就是了。”
蒯首领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笑意更深,“都说军营里头的大老爷们凶巴巴的,我瞧不是啊,霍参将多面善啊,二弟,你说是不是?”
“姜二当家”笑了笑,抱拳颔首行了半礼,“往后还有不少地方要麻烦霍参将。”